“吁~” 宋时锦拉住缰绳,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她利落地翻下马,将缰绳搁在马鞍上。 前面赫然停着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小姐,小姐。”马车梁上坐着的丫鬟见到她急忙唤着自家小姐。 听到声音,少女掀开车帘,匆忙下车奔向宋时锦,却在离她几步之遥时堪堪停住。 “皇上。”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急促甚至还有藏在深处的羞涩。 可宋时锦并没有细看,“傅小姐?” 见宋时锦还愿意理自己,少女猛的抬眸,眼神中带着期许,转而又被慌乱所代替。 “皇上,请您暂缓回城。”她声音微颤,却又十分坚定,生怕宋时锦不相信自己。 她想直白地告诉宋时锦前路设有埋伏,而穆侍郎也被绊住了脚,接应不得。 可她不能。 她是傅家的女儿,傅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万不可能背叛傅家,可她也不能放任傅家伤害皇上。 宋时锦早在看见她时就已经猜出了她的用意。 傅思盈,傅霖嫡长女,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傅霖,他们也会是至交好友。 傅霖狼子野心,但傅思盈却一片赤诚。 可惜 “傅小姐,你回去吧。”宋时锦很感谢她特地告知,只不过回不回去已经意义不大了,因为人已经来了。 “我”她话还没说完,周围就传来马蹄声。 傅思盈惊恐地看向四周,见这么多人围了上来,她紧紧抓住宋时锦的衣袖,极力解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她安抚着傅思盈,轻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 傅思盈看着宋时锦,眼神十分复杂,她坚定的挡在宋时锦面前,面向大群刺客时,声音虽有些颤抖,但还是毫无畏惧,“你们别动他。” 刺客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冲了上来。 眼看着就要近身时,千钧一发之际,宋时锦搂住傅思盈的腰身转了一圈,避开刺上来的剑,将她送到安全区域。 傅思盈想拉住她,却摁了个空。 “皇上!” “小蝶,快带你家小姐走。”宋时锦没有回头看她们,她夺了旁人的剑,一挑,直击那人要害。 眼见要陷入包围圈,宋时锦脚尖一点,身子飞跃而起,伴着一声树枝的声响,她的脚背勾住枝杈,利剑一扫,就逼得众人踉跄后退,直直倒地。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宋时锦有些应接不暇,身上也多了些伤口。 小蝶拉着悲恸不绝的傅思盈,劝阻道:“小姐,我们不能添乱啊小姐。” “不、不要,不”傅思盈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蝶下意识接住傅思盈倒下来的身体,随即慌张地看向身前的蒙面人,“你” “带她回去。” 蒙面人留下一句话后便飞身冲向宋时锦。 此时宋时锦刚清退周身的敌人,想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却被利刃的光影晃了下眼睛,她下意识偏头躲过,可利刃还是划伤了她的脸颊。 宋时锦看向来人,他蒙着面,一双眼睛狠戾而又熟悉。 她提剑的手一顿,心底发涩,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蒙面人招招致命,丝毫不留余情,他快速出剑,击中宋时锦的右手。 宋时锦吃痛,下意识松了剑,捂着手腕后退几步。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武功都是这人教的,面对他,自己毫无胜算。 眼见傅霖再次攻了上来,宋时锦用脚划过脚底沙石,将其扬起,趁机拉响了怀中的发焰筒。 红色的焰光划过天空,还带着一丝烟尘。 傅霖眼神狠毒,他未曾想过宋时锦还会有这一招,随即施展轻功冲到她面前。 宋时锦反而不再恋战,全力躲闪着。 但此时傅霖已然急眼,他运着十足功力,狠狠攻向宋时锦。 宋时锦躲闪不得,肩部实实挨住了那一掌。 霎时间,极大的痛苦席卷全身,她踉跄着后退险些晕厥,也让她失去了判断能力。 在傅霖又一次举剑刺过来之时,宋时锦咬牙忍着痛苦躲闪,但却没能看清脚下,踩空斜坡,顺时间天旋地转,滚落了下去。 此时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痛到麻木,而滚落过程中所带来的痛感竟已不算什么。 <
r> 斜坡很长,杂草碎石横生,到最后宋时锦的头重重地磕在石头上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宋时锦终是到了极限晕了过去。 傅霖站在崖口踌躇不前,在察觉到宋时锦的人快要寻来时,才先行离开。 此时,一辆低调的马车正在车道上穿行,黎宴坐在马车内端着。 凌云在车外轻声说道:“凌风已经收回了赤阁大部分势力,主子是否要让他回京?” 等了许久都未见黎宴的声音,凌云不免有些疑惑。 主子这是走神了? “让他回京吧。” 就在凌云想要再问一遍时,就听到了黎宴的回复。 凌云瞬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想岔了。 车里的黎宴放下手中卷,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无力。 他确是有些心不在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缺点什么。 黎宴掀开马车窗帘,温润的风吹过,带走些许燥意。 蓦地,他目光移到迎面而来的牛车上。 驾车的老汉着藏青色的粗布衣衫,微微有些发白。坐在车板上的妇人催促着老汉让他快点。 而真正吸引到黎宴目光的则是车板上躺着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精致,双目却是紧闭,嘴角的血迹未干,身上纵横着的伤口显得十分可怖。 “停车。” 不等凌云将车停稳,黎宴直接施展轻功,拦住老汉的牛车。 “吁~”老汉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缰绳,问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黎宴未搭话,他踩上牛车,将宋时锦抱了下来。 “诶,你干什么?”板车上坐着的妇人见人被带走,立马叫了出来,“这姑娘伤得很重,你要干什么?” 黎宴点住了宋时锦身上的几处大穴,止住了血流,头也不回的将她抱上马车。 “诶?你是谁呀?”妇人见宋时锦被带走,就想跳下车追上去。 那姑娘伤那么重,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可是没等她下车,周围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将她的车团团围住。 在听见一声“抱歉”后,老汉和妇人便没了意识。 凌云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后,黎宴将人抱了进去,褪去了她的外衣。 而凌羽所找的医女也在同一时间进了房间。 “诶,你轻点,有这么请人的吗?” 那医女揉着肚子,语气不太好。 搁谁刚吃着饭呢,就被突然扛到肩上一路狂奔还能高兴的? “我说你们” 顾柔话还未说完,脖颈上就横了一柄剑,瞧着剑身锋利之色,顾柔咽了口唾沫,讪讪开口,“好汉饶命。” “救她。” 黎宴将剑扔到一旁,发出彭的一声,狠狠砸在地面上。 顾柔盯着剑,觉得自己要是不应就立刻会被剁成一滩肉泥。 “好好好。”她彻底没了脾气,只能认命的走到床前。 瞧见宋时锦的脸时,她发现其实难受也只是一小会儿,她自己难受没关系,但不能放任这么好看的人难受! 顾柔下意识摸自己的腰间医疗箱,但突然想到来的匆忙,医疗险落在了家里。 “可是我的医疗箱子”顾柔转过身,没等说完,就见又一人神出鬼没的出现,将自己的医疗箱放在桌子上,而后又快速消失不见。 “”效率不错。 “其他人回避。”顾柔估摸着宋时锦的伤口位置,谨遵医德叮嘱道。 凌云听罢立马没了身影。 顾柔用剪刀剪开宋时锦胸前的裹布,见黎宴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语气稍有不善,“这位公子,你要是为你夫人好,就应该出去等候,不要影响我医治。” 黎宴闻言有些愣神,看了眼宋时锦后才转身走了出来,顺带关上了房门。 凌云站在一旁,百无聊赖时发现自家主子的耳根有些微微泛红。 “凌云。” 正当他疑惑之时,猛的听到自己名字,就显得有些无措。 “主、主子?” “去查查这枚木牌。”黎宴将方才从宋时锦外衣掉落出来的木牌递给凌云。 凌云接过手,松了一口气,还好主子没发现自己走神了。 <
r> 在凌云离开后,黎宴依旧站在门外,思绪有些飘忽。 他这是怎么了? 之前是一直心不在焉,而在见到满是伤痕的宋时锦时,心底又突然被揪起了一块。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他也想不明白,在看到浑身是伤的那个小骗子时,竟然这般在意。 是的,他知道她在骗他,编排身世,满嘴谎言,可他竟然也就这么放任下去了。 一般人胆敢这样骗自己,早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她 黎宴看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门,轻叹一声。 “怎么总是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