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临近中午,季琰孤身一人迎着烈日当空徒步回家。 眼见暗红色大门敞开着小门,他顿住步伐、心中一惊。 关于夏一微没有死的想法再次席卷他的大脑,他回过神之后毫不迟疑的冲进了家门。 一进门他便喊出了某人的名讳:“夏一微,是你回来了吗?” 脑海中混淆着有关夏一微活着的记忆,心中怀着猜忌与困惑的迷茫…… 是季琰一直在为难自己,是他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世界。 家政服务中心的几名保洁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想起来妈妈林卿早上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他站在一尘不染的院落内神色失落,盯着封闭走廊窗户上红双喜的位置,他那双本就泛红的含情眼颤动了两下。 手掌猛然攥紧、瞪圆含情眼,季琰的表情整体充满了戾气的冷寒。 几名保洁员站在他的面前,因为犯错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谁让你们动走廊里的红双喜了?是谁撕的?那是我最后的念想!” 季琰凶巴巴的问话中包含着不甘心的气息,可惜根本没有人敢搭他的腔。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季琰真的会打人,如今承受丧妻之痛的他却只是无视了这些人的沉默。 他快步奔向走廊走到窗前止步,坠入绝望般手掌抚摸着粘贴的痕迹,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一想到人死之后全部东西都要被烧毁,他忐忑不安的换好了拖鞋,眼底已经染上了压抑的慌乱。 季琰用力推开客厅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田园风格的客厅。 幸运的是屋内仍旧挂着夏一微与他的婚纱照,沙发柜一侧的水晶摆台相框也安稳的放在桌子上。 季琰颓废的关上客厅的房门,坐到客厅的双人沙发上,盯着天花板陷入了对新婚夜的回忆。 忆起那本怀孕籍的事情,季琰皱着眉自言自语:“一微,是我太笨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妥善处理好夏家的公司,你在另一个世界会感到高兴吗?” 他拿起水晶相框躺在沙发上,紧紧地抱紧相册无视周围一切。 在不知不觉中季琰陷入噩梦,再度见到夏一微那一刻他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 “老公,你睡觉怎么不去卧室啊?”夏一微担心的皱起眉头问话。 季琰起身放下相册看着面前的女人,感激涕零般扑过去抱紧了她。 盯着怀里的夏一微他低声追问:“一微,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季琰,我当然还活着,我们的孩子也很健康。” 夏一微挣脱他双臂的束缚,捂着自己的腹部浅笑着冲他说话。 不多时候,季琰享用着她亲手为自己做好的美食,幸福的沉浸在梦中睡得正香。 他心情喜悦的与夏一微一起为孩子挑选婴儿衣物,突然明亮的光让他受不了的动了动手臂。 季琰手掌遮挡光线那一刻,赫然睁大眼眸看见了自己的爸妈。 季洲盯着他躺在沙发上抱着的照片,无奈的安慰:“小琰,时间会抚平伤口的,慢慢你就会适应了。” 季琰闻声从沙发上坐起身子,盯着眼见父母眼底泛起了一层涟漪的水雾。 “小琰,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是一微的家门钥匙。” 季琰从妈妈林卿手中结果钥匙,取下腰间自己的钥匙。 盯着两人一模一样的钥匙扣,他将钥匙紧紧攥在手中低眸落下了泪滴。 “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季琰低头嘴硬的哽咽着,深深埋下头后才哭着道出了一句:“又是梦,这次竟然又是梦……呜呜呜……一微,你真的离开我了,你真的不在了。” 心头的疼痛一阵阵席卷着理智,季琰沉沦的悲伤在汹涌的哭声中得到了释放。 他试图麻痹自己的痛苦,抬眸看着父亲直言:“爸,我想喝酒。” “好,爸爸陪你喝。”季洲不带思考的答应后,立刻看着妻子直言:“你快给林卓打个电话,我想陪两个孩子好好谈谈心。” 二十多分钟后,季洲、季琰与季林卓坐在一起喝酒谈心。 季琰字字句句不离夏一微的名讳,他的身侧甚至放置着一副碗筷。 林卿每次端上新菜肴的时候,他最先做到是第一筷头夹到空碗中。 一道油炸花生上桌,季林卓清晰的听见了一句:“老婆对不起,那次我让你吃花生酥是真的不知道你花生过敏。” 季琰说这话时侧着脸看着
身侧的位置,似乎夏一微就坐在那里。 “哥。”季林卓隔着桌子扯着季琰的手掌呼喊,话语发颤着说:“嫂子一向敢爱敢恨、说一不二,那件事情她是不会怪你的。” “小琰,一微是个好孩子,以前是爸爸看走眼了。”季洲接着酒劲拿起酒杯,左手落在季林卓的肩膀之下直言:“林卓,你小子得对萱萱好,一定得好好对人家姑娘。” 季琰与季林卓一起盯着父亲,眼见他一拥而尽喝光酒水,他们赶忙示意父亲吃菜。 林卿端着最后一道菜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父子三人会有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天。 林卿放下最后一道菜,在季琰落下酒杯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时,她主动夹着一块红烧排骨放在了他身侧的碗中。 父子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她,她见状立刻放下筷子苦笑着说:“一微是我的儿媳妇,我帮她夹菜是应该的,这么好的儿媳妇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是啊!是找不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找了!” 季琰压制不住心疼的情绪,情绪崩溃的趴在餐桌上再度泪奔。 季洲拉着林卿的手掌连连点头,林卿早已泪湿眼眶、老泪纵横。 季林卓环顾着他们三人,视线最终落在了手腕上的情侣手表上。 他在想:萱萱,我会耐心等你长大的,我一定会娶你的。 —— 彼时,夏一微看完监控发觉季琰出门…… 为了拿到银行卡与大学录取通知件,她亲自回去了一趟。 夏一微拿着备用钥匙进入【双察小村】的家,尚青和万浅浅则是暗暗等在巷子内房子之间的夹缝处把风。 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燥热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紧张与担忧。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一辆出租车停在村子巷子内的胡同口,下车的人竟然像是季琰的神影。 “天啊!遭了!季琰怎么回来了?”万浅浅惊呼出声。 尚青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指挥:“别慌,你先给一微打电话!” 尚青言罢落下捂着万浅浅的嘴角手掌,万浅浅慌里慌张迅速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不好了,季琰回来了,你快点躲起来!” “好,我现在就躲起来,我会找机会出去的。” 夏一微边说、边向季琰不常去的房间走去,她的心中此时充满了不安,好在天马上就要黑了。 她没想到季琰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只怪自己找东西的速度太慢了。 她的所有东西都被丢在了一个大箱子内,要不是看了家里的监控她真觉得是季琰搞的鬼! 此时电话那头万浅浅的声音紧张,她提醒她:“你现在已经死了,你不可以活生生的站在季琰面前。” “我知道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夏一微言罢将手机调到静音,快速将手里的签证与银行卡放进入了背包。 她对季琰那份炽热的爱意已然烟消云散,他们恩恩爱爱的事情早已成为了过去。 记忆深处的那段美好的时光,早已遗失在南城高校的黑暗后巷。 她却不知道这会儿南城高校热闹非凡,是季琰出钱让许多学生积极办理了她的优秀记录档案活动。 学生会会组织活动是季琰出了钱,夏一萱站在人群中看着夏一微高三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怎么都没想到季琰会这么痴情! 除了夏一微的回忆录活动,学生会这次还创办了其他的活动。 一众“希望之星”的社团是季琰投资创办的,他想专门致力于帮助贫困地区的学生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他清晰的记得夏一微哭着对他说话…… 【你是有钱,你很了不起,你可以大手大脚的花钱,你从来没想过我为什么那么努力的学习,我只是想靠自己考上北京医科大学,可是你从来都没发现过我活得多努力。】 红色的宣告栏内写着一行告白,季琰的宣传格言真挚而热烈。 【炙热青春去而不复返的南城学子,愿你不负青春、不负痴心。】 夏一萱心思沉重的攥着手里的相机,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人生是脆弱而宝贵的。 南城夏日青春逝去那一刻,她最美好的记忆都与挚爱季林卓有关。 一阵电话铃声打响了她的手机,她攥着手机听见了一句:“萱萱,我喝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如果你胃疼就自己去药店卖药,我不想去见你。”夏一萱
语气冰冷、没有一丝炙热的爱意。 季林卓在电话那头醉意未消的笑了,他早就猜到夏一萱会这么说了。 “萱萱,我没让你去见我,是我喝多了跑来见你你不在。 你的床真的好软,就连你的被子都有你身上的薰衣草体香!” “你说什么?你在我家,你竟然睡了我的床?” 夏一萱瞬间脑袋炸裂般,攥着手机就往这次展会活动的出口走去。 彼时,她的耳侧传来了一句男音低沉的调戏:“是啊!你不让我睡你,我睡你的床也不行吗?” “季林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夏一萱想说的‘不要脸’到了嘴边立刻停止,果断改口直言:“好啊!你想睡我可以,我现在就回去,我就怕你不敢要我。” 季林卓闻声靠在她的床上勾着嘴唇浅笑,得意至极的笑着问道:“真的假的?你说真的?” “是,我说的是真的,你等着我。” “萱萱,我觉得你不敢跟我在一起!” 季林卓刚才只是借着酒醉胡说而已,可是他这状态真的很像一个人——季琰! “我敢,我现在就回去。” “行,我等着你,你别怂!” 彼时的夏一萱不明白他隐忍的爱意,几年后她才真正了解到这个男人多么磨人。 那时的季林卓表面上成熟斯,人前也是禁欲系的高校教授仪表堂堂,可惜一见到夏一萱他整个人都变了。 他是人人眼中的模仿丈夫,可他所谓的好可以分给任何人,以至于最后他挽回不了夏一萱的心。 每每夜深人静都是夏一萱的噩梦,季林卓向来对她予取予求、乐此不疲、夜夜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