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见到了真的天回医简，林太医对苏春影的态度，可是和之前全然不同了。
就算是苏春影要给老太太行针，林太医也只是在旁看着，提出自己的意见：“我看了你刚才改的药，药效是比我的好些。不过是不是有些药材用药太猛，还需斟酌一番？”
“我知道，祖母年纪大了。”
苏春影手中的银针利落又精准地刺入老太太的穴位之中，一边还能回答林太医：“不过若不用这些药，祖母的病好得慢不说，还可能有醒不过来的风险。祖母平日除了头疼之外，没有其他的症状。如今若用猛药冲着了，日后还能养回来。但耽误了最好的用药时机，只怕得不偿失！”
林太医也点了点头，看苏春影一动一息深有章法，是彻底服了苏春影了：“你行针的手法，比太医院里许多老太医还要干净利落。穴位也选得准，不过的确不够平和。你了解你祖母的身子是最好的，所以你也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苏春影自然明白。
这一次老太太的病症来势汹汹，实在不妙。
就算苏春影及时施针，老太太也还是没有醒来。
看他们二人的面色都不好，梁氏担心地凑上前来。
但她还是不信苏春影，而是问林太医：“林太医，我们家母亲这病……如何了？”
林太医摇头叹息：“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们。老太太的情况并不好，她这症状来得及，而且内火虚旺，无处放出。原本老郡王夫人就有头疼之症，风血不散。如今突然脑堵，你们要做好她醒不来的准备。”
“醒不来？！”
梁氏几乎要尖叫出声：“什么叫醒不来？你的意思是？”
“放心吧大伯母，祖母没有性命之忧。”
苏春影明白梁氏的担忧，冷冰冰开口：“脑堵之症成因复杂，而且难治。祖母年纪大了，也不能开穴放血。只能靠着药来驱散血瘀，所以不知这血瘀多久才能散开。若散开了，祖母自然就能醒来。若一直都如此，或者血瘀所在的位置不当的话……祖母大抵只能一直昏睡。”
梁氏后退一步，眼神之中都带了绝望。
但她狠戾的目光，仍然看向苏春影：“是你捣鬼是不是？！平日里母亲身体一向都好好的，怎么你给她施针之后，人就醒不来了呢？是你害了你祖母是不是？”
“沈夫人！”
不等苏春影说话，林太医已经挡在了她的跟前儿，义正严词地反驳梁氏：“这话可不能乱说！谷道子先生的徒弟，比太医院的太医都要做得好，何况此人还是她的祖母？方才我也在旁边看着，二爷夫人行针手法流利，医道也深，绝不可能出错！如今您不信她，难道也是不信我吗？”
说罢，林太医还愤然拂袖：“谷道子先生的传人，岂是你们可以红口白牙地污蔑的？！”
梁氏没想到，连林太医都帮着苏春影，一时之间被训斥得说不出话来！
苏春影却并不在意，对梁氏道：“如今祖母醒不来，后续的治疗也麻烦。大伯母不信我的话，也听听林太医怎么说。”
林太医摇头晃脑地叹息：“哎……的确，若放在普通百姓人家，脑堵之症也就放弃罢了。好在老郡王夫人生在盛京，接下来的几年，用好药将养着，再有二爷夫人帮着疏导，总还是能醒来的。”
“要……几年啊？”
梁氏的眼珠子转了转：“所以林太医的意思是，这几年我们一直都要用昂贵的药物吊着母亲的性命，然后她还不一定能不能醒来？”
话说得不好听。
但林太医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梁氏的第一个疑问竟是：“那这几年下来，光是在药材上头的花费就得多少啊？”
林太医早就听闻郡王府如今入不敷出，也不意外，仔细解释：“如今老郡王夫人这般情况，不仅是要用好药来疏通脑堵之处。更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要越发精心地将养着。所以养身之物也不得少，便算是一个月下来，得靡费八十一百两的也是正常。”
“这一年就是一千两啊？”
梁氏回头看了看沈泗鸿，表情已经明显不快：“还不知母亲什么时候醒来？这脑堵之症，可当真愁人！”
林太医不喜梁氏这般态度，指了指苏春影：“二爷夫人精通医理，有她照顾着老夫人，你们自不必担心太多。至于药材，当然是越名贵的越有效，这一点不必我同你们多言了吧？”
“是，多谢林太医。”
梁氏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错了，忙笑着给林太医塞了赏钱：“今日劳烦您跑这一趟了，日后我们家母亲的身子，还盼着您多多照顾呢！”
没成想，林太医竟将那赏钱推辞了回来：“惭愧惭愧。在谷道子先生的传人面前班门弄斧罢了，府中有二爷夫人，自不必担心老夫人的身体。”
他双手抱拳，面对苏春影：“二爷夫人，只是不知……太医院日后能否前来观瞻谷道子先生留下的天回医简？便是不叫咱们誊抄，能瞻仰一
番也是好的。”
外祖从前常和苏春影说，治病救人不分高低贵贱，传承也是。
所以她对林太医一笑：“如今府中祖母病重，待过些时日，若太医院愿意，着人前来誊抄天回医简就是。外祖的心愿，是让世间之人都能不为治病而发愁。只是外公故去，天回医简的手，我想自己留下，作为外公赠我的遗礼，还请见谅。”
“不不不，是我们唐突了！”
林太医的内心，简直都要笑疯了：“没想到谷道子他老先生为人如此豁达，我先替太医院感激您了！等府中老夫人好些，院判大人定会亲自前来誊抄，多谢沈二爷夫人！那我就告辞了！”
苏春影也没留他。
只是没想到，林太医当真是倒退着走出郡王府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