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外。
奚乔低头询问,“我们一定要放走他吗?”
沈策顿了一会儿,颔首道:“我朝律令如此,证据不足便不能擅自拘留。”
闻言,她望向牢狱里有恃无恐的谢长宴,久久无言。
眼下虽说是推测,但一桩桩事件拼凑起来,矛头都是指向他。可苦于没有罪证,便不能行刑逼供。
“如今唯一的可疑点就是他所居住的院子,况且衙役们去逮捕之际,说不定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奚乔灵光一闪,突如其来道。
沈策偏过头,双目注视着她,未答。
“可若是现在去查勘,已经来不及了。”趁着两人保持沉默之时,一旁的萧景说出自己的顾虑。
谢长宴居住的院子就在京云镇附近,离京城还是有些距离。就算快马加鞭也难以在明早清晨之前赶回,尚不谈山路崎岖,野兽觅食,四处人烟稀少。最令人头疼的是匪徒出没,他们痛恨朝廷,不说要劫财害命,素日见到官兵便要使些绊子。
上次入京,穿的是便服,自然没有被匪徒纠缠。可这次若大张旗鼓地去搜寻,必然是要走正规程序。
思来想去,最好的策略便是先放走谢长宴,届时证据确凿,也就难逃牢狱之灾。
如今放走他,在春闱之前是不能再次问话了。
但皇帝的旨意则是要求大理寺在科考之前找到真凶,被害之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三人陷入两难之地。
奚乔想到当初谢国师的故事,百感交集。于公,谢长宴最多只算嫌疑人,不能刑讯逼供,更不能擅自扣留。相反,依她的私心,谢长宴此人必然是走不出牢狱。
她沉默半晌,开口,“此人放不得,我再去找找线索。”说罢,不等两人回神,扬长而去。
刚出牢狱,奚乔下意识地仰头,长舒一口气。
她定睛一看,今日的天色不比往日晴朗,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压顶,好似下一刻便有狂风骤雨出现。
回醉生楼的路上,她魂不守舍。
迷迷糊糊间,奚乔一路走到玉笙所住的厢房。
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门。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和先前一致,只不过花瓶里的十八学士已然成了病恹恹的模样,耷拉着。
瞧见花瓣凋谢,奚乔走进屋,准备换掉花瓶里的水。
在取出十八学士之时,猛然间,她看见一支花柄上有密密麻麻的刀痕。
奚乔心下疑惑。
玉笙应当是知晓十八学士的名贵,断然会时刻留意,以免它受到伤害。
思及此,她一惊。
顺手拿起瓶中的其余两支花,果不其然,这两支的花柄上也有刀痕。
她此时也顾不上花瓶里的水,急忙把三支花一一摆好,花柄上的刀痕瞬间组成为一个字——均。
奚乔不明所以,垂头沉思。
顿时,她又想到什么,匆匆跑到梳妆台。她胡乱地翻找,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此时她的脑海闪现出一处地方,奚乔俯下身,熟练地拉开暗格。
暗格什么也没有。
她伸手去触摸暗格的边缘,试探着。
当奚乔的手指敲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便察觉此处还有暗格。
用力推开一看,最里层的暗格木箱放了一块白色玉佩。
奚乔拿出来,细细观看。
玉佩上刻着“长宴”二字,而它的材质和光泽与谢长宴头上的玉冠完全相同。
翻过玉佩背面一看,她登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