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本还打算在马车里和苏春影看热闹的沈司意,也忍不住拉了苏春影下马车:“许知该不会将人给打死了吧?这位宁员外可不是普通人,如今虽在良州城养老,也是圣上器重尊敬之人啊!”
苏春影忙跑向那位管事,摸了摸他的鼻息,又给他把脉,最后探查了一下他的胸口,回头对沈司意摇头:“肋骨全部都断了,估计是刺入脏腑之中,人已经没了。”
“哎呦!”沈司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上前拉了许知一把,“许知,你心里有气也别往他身上撒啊!这下好了,怎么和宁员外交代?”
许知的眸色冷冰冰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自不需要你们来扛着。”
然而他们几人真正地站在气势威严的宁员外跟前儿的时候,宁员外才不管究竟是谁动的手,开口对沈司意就是责问:“许将军乃是威北将军就罢了,你不过区区一个龙武营的军头。来到良州城之后,不来主动拜见与我,今日还上门挑衅,杀我府中管家,沈司意你是何居心?!”
他语气不善,显然不打算将这件事善了。
许知上前要解释什么,宁员外却挥手打断许知:“许将军,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什么。但我管家跟我二十余年,也有恪守边关的功劳,你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倒不如让这位沈军头沈大人一力承担,你我之间自没有什么恩怨。”
“呵!”
听闻此言,苏春影忍不住冷笑。
宁员外锐利的目光,落在苏春影的身上:“你这小小妇人,在嗤笑什么?”
苏春影眸色渐冷,纠正宁员外:“不是嗤笑,是耻笑。不曾想过,为国驻守边关三十余年的宁员外,原来是这等小人性子。仗势欺人就罢了,竟还瞧着我家二爷的官职不如许将军,就能黑白不分。盛京都传宁员外是何等威武,如今瞧着是传错了话呢!”
这话说的不好听,自让宁员外脸色一变,“砰”地一声将手中茶盏往苏春影面前扔来:“小小妇人,也敢随意置喙我?”
“世人做的事,只要有人见着了,不就有人说吗?”苏春影半点儿不怕,任凭那茶盏落在自己的脚下,“我倒不知,管家责打胡奴的事情,是他个人所为还是宁员外指使?就算胡奴有错,那么我弟弟阿泰呢?他不过是上前想说句公道话,也差点儿被管家责打,而且听他的意思,也不止头一回了。”
苏春影眸色冷峻:“宁员外今日定要计较,我自不介意将事情闹去官府。只是叫皇上知晓了,到底要想着,怎么谴了许将军和我家二爷来良州公务,反而被宁员外处处针对掣肘呢?”
沈司意看到宁员外眸色森冷,也挡在苏春影面前。
苏春影却无半分惧怕:“到时候即便圣上仍旧顾惜员外镇守关边的功劳,百姓们也会觉得是员外功高震主,不通人情!”
“你少拿圣上威胁我!”宁员外向来脾气大,此刻越发不能忍受,站起身来就要走向苏春影,“我这员外府,容得你一个深闺妇人说三道四不成?!”
可他甚至都没有靠近苏春影,沈司意和许知都已经上前,一左一右地将苏春影护在中间。
不知是惧怕他们二人的威势,还是苏春影的话到底起了作用。
宁员外的眸色虽愤怒,还是站在了原地,冷哼一声:“罢了!我与你们这般小辈计较什么呢?既是我那管家有错在先,虽不至于丢了性命,但许将军和沈军头也该出了气了吧?你们还有什么事?说完就赶紧走吧!”
不知为何,苏春影总觉得他妥协得太快。
沈司意趁机上前,指了指乌逐:“这胡奴,我们要了。”
宁员外竟也没有为难,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模样:“带走带走!日后别再来了!”
就这么简单地给乌逐赎身了?
苏春影诧异地看向沈司意,他生怕宁员外反悔一般,将乌逐即刻拉了过来,而后带着苏春影和阿泰往外走,边走便回头喊道:“多谢宁员外了!您放心吧,该给的银两,我一分不会少的!”
一个没有身契籍的胡奴不值得多少钱。
但许知没有让沈司意他们出钱,反而是丢了五百两银票在宁府。
出门之后,他才冷冰冰地解释:“是我冲动杀了人,连累了你们。”
他虽不喜沈司意,也不会用下作手段坑害沈司意。
阿泰上前,感激地给许知见礼:“多谢许将军,今日救了乌逐!”
回到知府府中后,又是许知带着乌逐见了韩大人,要给乌逐上个户籍。
韩大人有些为难:“按理来说,他是从胡族逃过来的,不该有户籍。但既然是女婿开口,我也没有不做的道理。不过你们要带他入盛京的话,我只能给他开奴籍。否则他这模样,日后京都府查问到我这里来,我反而不好解释。”
的确,乌逐胡族人的样貌,实在是太明显了。
“多谢大人!”
但乌逐似乎并不在意,他感激涕零地跪在韩大人的面前,仿佛只要能有一个
光明正大的身份,哪怕是奴也在所不惜。
乌逐的事情解决了,阿泰的心里也就再没有任何牵挂。
多了个乌逐,苏春影本以为沈司意会不高兴。
没想到他只是摆了摆手:“左右回去之后也要在阿泰的身边添人口,我看乌逐是个做事利索的。他们又是好友,更容易让阿泰适应盛京的陌生。带着就是了,不妨事。”
苏春影的心里,是真的感激沈司意。
他们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许知又收到了家中的信,加上良州城经历了两场风沙之后倏然就冷了下来,所以他们打算提前上路回京。
韩大人亲自送了他们出良州城,这次人口多了阿泰、乌逐和韩晓娴与她的两个丫鬟,所以又添了一辆马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