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卖个东西,这么晚才回来,除了吃就不会做事,还要老子养着你们三个废物!”李二狗一开口就骂,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种,也不管他口中的废物才不过两个五岁的娃,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年。
“爹,弟妹他们被车撞了。”李旦早已看透李二狗的面目,也不在乎他口里的污言秽语,只是想早点了解了此事,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什么?你个废物,他们人呢?”赶情骂了半天才发现两个小的不在,李二狗又急躁起来。
“他们,大夫说,他们救不活了……”李旦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挤出几滴眼泪。
“哪个王八蛋撞的,我问你他们人呢?找撞他们的人赔钱啊!”李二狗再混蛋也知道那是自己人,找到人先讹上一笔再说。哪儿能不明不白的把人弄丢了。
“这,这是他们的赔偿和事故卖身契……”李旦一股脑儿把身上的二十两银子,三张契都掏了出来。
李二狗似乎忘了两个孩子,把银子抓手里,还用牙试了试。
“弟弟妹妹被撞的很惨,当时大夫就说救不活了,我好不容易拦着他们才愿意花钱买走的。反正弄回来也没用,所以我就要了这么多钱。”李旦表现的一脸邀功的样子。
李二狗反手就给了李旦一巴掌,接着又拳脚相加。虽然得了银钱他高兴了一瞬间,但转瞬之间又想到自己这不是绝后了吗?反而怒气更深。
虽然李二狗常年喝酒,但毕竟是成年人,加上这些年李旦都过得很惨,又瘦又弱,哪里是对手。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李二狗打累了,也不管李旦,拿起几张契就找村长确认去了。他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总归是自家的事,让村长确认一下也免得被村里人说自己怎么害了几个拖油瓶。
村长是李二狗族叔,听李二狗重复了李旦说的故事,然后把契看了又看。村长得知了来龙去脉也不知道那对娃儿是死是活,只希望来生投个好人家。
村长确认了是那俩娃的卖身契,事故也说明了是车撞了他们才把他们买走的。
李二狗弄清了自以为的真相,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本来还想打李旦出出气,却没有看到人。不过桌上的酒倒是正合他意,又开始自斟自饮起来。不久,就酩酊大醉。
李旦一直躲着看李二狗的一举一动。本来有机会把弟妹的卖身银子拿走,但想着大家的安危,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李二狗花完二十两银子再想起自己时自己早已不在这里了。
拿了屋子的锁,把李二狗反锁在屋里就趁黑往白岗村去了。
到了白家已经很晚了,李旦没敢敲门,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和衣睡了起来。也就是没人疼的孩子,换白沐辰他就不敢,不说蚊虫了,万一被蛇鼠半夜咬了可怎么办?
白家晚餐做的还是很丰盛,两个小家伙一点不敢动,怕被别人嫌弃,怕自己忍不住吃多了。除了让人心疼,白家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还是胡娘子心细一点,知道二人是因为怕生,就用碗装了菜给李秀和李球放到一边小桌子上单独吃,这样两个人才开始吃起来。
这些饭菜在家里从来没有吃过,好吃的两个娃都恨不得把每粒米都咀嚼过,又因为好吃速度自然加快了。旁边白梦妍她们桌的女孩子大部分都还没吃一半,两个娃都吃完了一碗饭,菜才吃一点点,胡娘子叫他们也多吃菜,李秀说给哥哥留着,等下哥哥来了也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弄得胡娘子母爱爆棚,说会给哥哥留的,说着还拿碗夹了一些菜饭一边,又给二人打了饭,让他们把菜也要吃光,不然就是浪费。
囡囡根本不懂什么是浪费,还有吃不了的食物么?母亲生他们时就难产死掉了,也多亏有李旦那样一个大哥,要没有李旦,就李二狗那德行,两个娃肯定得夭折。也多亏了他们自己身体好,从小没生过病,不然就真的难以想象。李旦都是到处讨要牛羊乳喂他们,讨不到就想方设法煮粥,一直这样照顾到现在。家里有点好的都被李二狗那渣爹祸祸了,自己不高兴了还总是打骂他们,说他们拖累着他。
虽然二人讲不来他们的遭遇,但他们怯怯的样子,谨小慎微的做法也让人知道孩子从小就被虐待着,生怕别人也打他们。
到晚上,胡娘子要帮他们洗澡,他们虽然不太愿意,还是顺从了。当胡娘子脱掉他们补丁累补丁的衣服时,看到两个孩子身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胡娘子边帮他们洗边掉眼泪,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们口中的李二狗。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还是自己的亲骨肉,简直畜生都不如!
虽然胡娘子尽量轻的帮他们洗,碰到一些淤青还是痛的他们呲牙咧嘴,却没有喊一声。
胡娘子的温柔也打动了李秀李球,开始和胡娘子亲起来。二人还小,胡娘子翻了双胞胎小时候的衣服出来,给二人穿上。虽然是双胞胎的旧衣服,也比二人的那堆破布好太多。二人被胡娘子洗的干干净净,晚上就直接让他们睡自己床了。白乐江也没和孩子计较,相反还说明天砍几根木头搭个床放自己屋里,让他们和自己一起睡。
囡囡和李球长这么大第一次睡的这么香甜,感觉婶婶就像妈妈一样。
第二天白沐阳开门时李旦听到动静就醒了,白沐阳还诧异这么早这小子就来了,李旦也没说自己在外面睡了一宿。
白沐辰听到动静就出来看李旦。
“家里的事都弄好了,以后我就跟着少爷做事了。”李旦没有说具体的事,但听得出来一身轻松。
“你这是怎么回事?”白沐辰却看出了李旦除了衣衫不整,还有些受伤。
“被李二狗打了一顿,不过没事,都被打习惯了,休息一两天就好了。”李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哎,让我看看。”白沐辰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是谁愿意挨打,相反,李旦都知道逃离,肯定是不得不挨那打。
拉起衣袖,撩起衣角,一处处伤也是触目惊心。只能说他大一点恢复的比两个小家伙快一点,但还是看得出到处是伤,显然李二狗就没把李旦当人看!白沐辰不得不佩服李旦的坚韧。也许就是兄长的一份责任让他支撑到了现在。
打了一盆早上烧的开水,带李旦到了后院盥洗间,让他洗好换上白沐鑫的衣服,虽然大了点,还是比穿白沐森的好看一些。
早饭时李旦才看到两个干干净净的小孩,心里的激动真的难以述说。因为胡娘子把两人照顾的很好,今天气色明显比昨天好多了。从小基本是第一次离开李旦这么久,看到哥哥回来都是欣喜不已。都围了过去,述说昨晚他俩吃了什么好吃的,婶婶还专门给哥哥留了一碗,可是后来他们都忘记了,然后又是婶婶帮他们洗澡,还给他们新衣服穿,这在他们眼里就是新衣服,晚上睡觉婶婶还抹香香的轻轻揉自己,一下子就睡着了。其实是胡娘子用了药酒帮两个孩子活血化瘀,说不上香,但两个孩子就是觉得是香的。
听到这里,李旦起身就向胡娘子跪下磕头。胡娘子也是没想到,好好的吃着饭呢,赶紧放下碗筷去搀扶李旦。不过李旦还是磕完了三个响头。
“婶子,你们对我们三兄妹的恩情我李旦会永久铭记。以后但凡用的到我的时候尽管吩咐,我绝不会皱一下眉!”李旦恭敬的向胡娘子说道。
“哎,好孩子。”胡娘子只是感慨李旦的重情重义,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吃完饭白沐辰又把兄弟姐妹们集中到了厂房那边,因为有李旦三兄妹的加入,白沐辰也就特别说了一下。
“相信你们也知道李旦三兄妹的事了,我们能和他们遇到,也是一种缘分,李秀和李球还小,不过家里也不缺这口吃的,以后二嫂你们学习也把他们带上。囡囡,李球,你们能听明白沐辰哥哥的话吗?”白沐辰觉得孩子太小,还是不太放心。
“是让我们跟着哥哥姐姐们学习吗?”囡囡脆生生的问。
“囡囡好样的,哥哥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李旦哥哥不一定经常在你们身边,你们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许哭鼻子,害怕了找婶婶找哥哥姐姐好么?”白沐辰耐心的说着即将有可能的分别。
“李旦,这两天你也跟着学,等我去荣南你也要跟着去,到时我会花点时间教你认字。空闲的时候和弟妹们好好说说,我不喜欢哭闹的小孩。”白沐辰怕李旦不会把话说清楚明白,也是要让他们自立起来,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真正帮到他们。
“我知道,到时你们能给口吃的养活他们就行……”白沐辰打断了他。
“你们不是乞丐,我家人也不会苛待你弟妹,这点你放心。我能帮你的有限,凡事只能靠自己!”白沐辰说完看着李旦,想看看他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