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黎川不承认自己说过“不要这样”,他说自己说的明明是很喜欢。 “喜欢你摸我,以后还要再摸。” 江月听得耳朵滚烫,用手遮住他的脸不让他继续胡说八道。 电影看完已经快十一点,黎川不死心地确认:“这么晚了,真的要回家吗?” 江月坚定点头。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外宿经历,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轻易住在别人家。 “好吧。”黎川神情失望,“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送你。” 在黎川进卧室换衣服时,江月把茶几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垃圾统一装起来,找垃圾桶的时候在沙发边几上看到一本很眼熟的。 《国家通用手语词典》。 黎川从卧室出来一眼看到江月拿着那本,他几步走上前,“这个……”他想把收起来。 江月眼眸闪闪看他。 ——“为什么?” 她用手语表达,他也看懂了。 “我不是说过我会学的嘛。” 这是多久之前他说过的话?她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不好意思。”黎川把翻开给她看,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一页角折起来,“我说了那么久了,结果才看到这里……我真的不太爱看,看得很费力,哈哈哈,我从小学习不怎么样。” 江月觉得自己的心尖都塌下去了。 ——“笨蛋。” 这个黎川看不懂了,“什么?” 江月又用手机打字。 ——这本不适合自学。 ——以后我来教你。 ——“吃饭。” ——“回家。” 黎川很快学会了,并且给出下一句。 ——“我们一起去。” 江月笑着竖起大拇指。 ——“好。” 大部分学校已经正式开学,咖啡店生意进入淡季,今天不到九点就下班了。 袁聿坐在收银台里面表情严肃,西西悄悄对江月说:“在琢磨财务报表呢,据说这个月很惨。” 江月也感觉到了,最近的工作量明显下降不少,虽然小姚姐和厨师大叔都说没活儿可以摸鱼休息,但能看到他们经常站在厨房门口,一旦有客人进来马上喜笑颜开。 江月回头,黎川不知道为什么背个健身包,一脸不明所以,“怎么了?” 心情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回家。” 黎川笑眯眯做了同样手势,用指尖搭起尖,拍拍自己胸口,又指了指江月。 ——“回家,我和你。” 西西在一边说:“真好,希望天下所有情侣都这样交流,这样就不会刺痛旁观者脆弱的心脏了。” 回到家以后,江月向黎川表达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 ——最近生意不太好,袁聿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黎川进门后先把自己的包放下,“生意有好有坏,很正常,袁聿不至于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 ——你会赔钱吗? 这是江月比较关心的一点。 黎川想了想,“按今年情况来说,不太可能赔,最多没挣到钱。” 他反过来安慰江月,“就算赔也没多大事,我有数的。” 江月放心一些,看到黎川放在沙发上的包,指了指,露出疑惑神情。 “没什么……”黎川遮遮掩掩的,“装了一些我的东西。” 江月没有再问。 他们从冰箱里取了一杯冰淇淋分享,黎川把最后一口让给了江月,等她吃了,又凑过去亲她。 只亲亲是不够的,他施加力气,让她微微张开嘴巴,那一丝甜从她舌尖传递过来。 结束了香草味的亲吻,黎川捧着江月的脸,看着她轻轻喘气,眼睫颤动。 “今晚我不走了好不好?” 江月反应了一两秒,睁开眼睛。 “我不想走了。”黎川连忙说,“我住你卧室隔壁,行吗?” 江月的家里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奶奶以前住的,奶奶不在后她住,而另一间卧室,她小时候睡的那张一米二不到的小床上已经成了放东西的地方。 黎川说的是那张床吗? 江月不确定地指那间卧室
。 “对,是这间。”黎川有点紧张,“我、我又不会做什么,让我住一晚。” 江月还没表态,他马上又耍赖,“你赶我我也不走了!你要是拒绝我就躺地上!” 江月无奈地看他。 黎川用两条胳膊把江月圈起来,紧紧环住,“你快点头。” 江月靠在他胸膛,半响轻轻点头。 那张小床上几个储物箱叠放着,装着江月的本、旧衣服等杂物,黎川把箱子一个个搬下来,又踩着凳子一个个放到柜顶上去。 这些箱子就该在柜顶的,只是江月一个人搬不动,这才放在床上了。 江月拿了抹布把木制床擦了好几遍,床旧了,有点不稳当,黎川趴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调整了床头靠背,咯吱声消失了。 江月取了褥子和床单,把床收拾利索。 黎川像一个兴致勃勃看着主人收拾狗窝的小狗,在狗窝外面来回转圈,左脚右脚来回倒腾。 枕套也套上了,江月把刚才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毛绒小猫放在床头。 ——这是以前我玩过的,还以为弄丢了。 黎川已经迫不及待要躺上去了,“我去洗漱一下。” 江月终于知道黎川神神秘秘带来的那个包里装的什么了。 牙刷,剃须刀,内衣和袜子。 原来他一早打定主意要留宿了。 黎川在卫生间里洗了自己的内衣袜子,到阳台把衣服挂起来。 江月仰头看着和自己衣服并排挂在一起的男人的内裤袜子,第一次真切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式走进了她的生活里。 黎川很兴奋,在小卧室里到处看。 饼干盒子里装着材质不明的手串,墙上贴着动漫人物贴画,柜里放着世界名著和一两本言情小说,到处都遗留着一个少女的痕迹。 ——都是中学时候的东西,没收拾。 黎川什么都好奇,不知道哪一年的笔记本也要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 他抬头看见柜玻璃门上贴着几张照片,有四五岁的江月和爸爸一起拍的,有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家里坐着拍的,还有江月长大后的样子。 十四五岁时是马尾,瘦瘦小小,穿着校服,笑得羞涩。 还有一张看起来年龄大一些,没有笑,眉眼间的气质和现在很像了,她手里拿着一张证,旁边还有一个男生。 “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吗?”黎川指着那个男生问。 但江月却罕见的没有立即回答他。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挺久,然后看着黎川。 黎川迟疑问:“怎么了?” 江月的手指放在手机屏幕上,再次看着那张照片。 ——是聋哑学校的同学。 她终于说。 ——那个时候,如果有需要接受采访或者慰问的活动,都会找我们两个。 黎川也看那张照片,“哦,这男的长得确实还不错。”就是不如他强壮。 ——我们关系很好。 黎川敏感地问:“你们谈恋爱了吗?” 江月看着他,又低头看手机。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患有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