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照抬起头,看向门外。门外先伸进了黑色伞尖,接着是一根纹理漂亮的拐杖。乔照眉头一跳,从那木制拐杖看出了来者的不凡。
“你好。”来人约莫三四十岁,面容英俊又成熟,正是与方晨雨相识的郑鸿钧。
“你好。”乔照礼貌回应。他知道郑鸿钧不是刚来的。郑鸿钧在方晨雨进来之前就到了,但是他没马上过来,而是站在对面的槐树下远远地看着。外面雨下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直至方晨雨走远他才迈步走过来。乔照说,“你认识晨晨?”
“认识。”郑鸿钧坐下,端起乔照倒的茶,喝了一口,雨中久站的寒意便散了大半。他仔细打量起坐在对面的乔照,淡淡道:“以前似乎没见过乔先生。”
“我刚从港城过来。”乔照说。
“准备在这边定居?”郑鸿钧平和地问。
“有这个打算。”乔照说,“这边挺好的,清静,交通也方便。”
郑鸿钧伸出手:“那我代表省城欢迎你。”
乔照一顿,伸出手与郑鸿钧握手。两个人的手轻轻交握,很快便放开了。郑鸿钧问起乔照与方晨雨的关系,乔照感觉郑鸿钧没恶意,也就据实以告。
得知是因为上一辈的交情才会相识,郑鸿钧没再追根究底,而是说:“我睡不好,想找个香炉,你要是收到的话给我留着,我回头过来买。”
乔照说:“没问题。”
郑鸿钧拿起手杖,起身与乔照道别。
郑鸿钧离开的第二天,乔照的店铺开始热闹起来,有的是过来卖东西的,有的则是过来买东西。来的人多了,口碑也传开了,都说这家店的老板白发白眉,颇为奇异,鉴定宝贝又快又准,比高级鉴定师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是身体弱,只能晚上开店。
方晨雨周末再去乔照店里一趟,乔照已经请了两个帮工,自己坐在后头喝茶看。店里有好几拨客人,但都不需要他去招呼。
方晨雨直接去后面找人,一坐下就说:“师兄你这里好像热闹多了。”
“应该是你的一个朋友帮忙宣传。”乔照温声说。
“咦?”方晨雨有些惊讶,“哪个朋友?关师兄吗?”
“你关师兄也算一个。”乔照说,“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另一个。那天巧得很,你刚走他就过来了,说自己叫郑鸿钧。昨天他还过来一趟,买了个香炉,说是要点香助眠用。”那香炉花了几万块。
“是郑叔叔啊!”方晨雨说,“他对这一带挺熟的。说起来上回他说可以和我们合作推出一些玉雕饰品,那是能赚大钱的。我也想答应的,不过我水平还不够,想再多学点。”本来她想早点找个美术老师,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来,这桩事倒是搁下了。
“你与他关系很好?”乔照问。
“很好啊!”方晨雨说,“郑叔叔人很好。”
乔照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学艺不精,看人不如他师父准,不过也粗通皮毛。见了郑鸿钧两次,他不能说摸清了郑鸿钧的底,但也看得出郑鸿钧那凶险的命格。
若说方晨雨可能是九世善人,那郑鸿钧很可能是九世恶人,面相大凶大恶,命格大起大落,还是天煞孤星命格,一生注定亲缘淡薄。这样的人若是作恶,那么遭殃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两个人!
这样两个人相遇,不仅没有相冲相克,还相处得挺不错,这着实让乔照有些意外,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认识方晨雨之后发生的一切太过奇异,乔照也不再拿常理来看待与方晨雨有关的事。也许善远远压过了恶,让那位郑先生压下了心中的恶念呢?
……
与此同时,被方晨雨和乔照提及的郑鸿钧正在参加一场聚会。聚会地点热闹得很,台下灯光闪烁,台上有人在唱歌。郑鸿钧正倚在过道旁抽烟,身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有人把托盘里的酒瓶子砸到了他脚边,飞溅的啤酒和玻璃碎溅湿了他的裤腿。
郑鸿钧转头看去,只见捡起托盘的少女浑身发颤,又惊又怕地后退了几步。
郑鸿钧摁熄手里的烟头,没多看那少女半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