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正式上课。
上课第一天,方晨雨就见到个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段斯年。
段斯年是作为助教和新生们见面的,方晨雨心里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认认真真地听着段斯年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下课后,方晨雨被段斯年喊住了。
方晨雨在同班同学惊异又羡慕的目光中走向段斯年,等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她才好奇地问:“段师兄,你也是我们系的吗?”
“第二专业。”段斯年抬手解开两颗扣子,一派慵懒地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上讲台,没想到你会选这个专业。我以为你会去物理专业那边,我记得上次见面你是在参加物理竞赛。”
“我当时没想好以后选什么方向。”方晨雨说,“高二第一学期过半我才定好的。”
“小小年纪的,想法这么成熟。”段斯年笑道,“趁着年轻应该多尝试一下,试过才知道适不适合。不过你选了个好方向,你和关师弟展开的仙女湖治理项目很不错,我看了,不管是舆论导向还是治理手段都把握得很好,我想接下来我们可以在不少项目上好好合作。”
段斯年主动抛出橄榄枝,方晨雨自然不会拒绝。
她和段斯年聊了一会,余光扫见关峻等在教室外的大槐树下,赶紧和段斯年说:“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师兄我先去吃饭了!”
段斯年往窗外看去,挑了挑眉,点头说:“去吧。”
段斯年没有与关峻见面的打算。他和关峻相差不过三四岁,在上一辈看来算是同辈人,不过以前他们没什么交情,想要往来也不急于一时。
方晨雨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笑盈盈地跑到了关峻身边。
关峻抬眼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目光便回到了方晨雨身上,两个人视线交汇胶着,再也没分开,人也相携走往饭堂方向。
“哥?”段长佑过来找段斯年。
段斯年理了理衣领,走到段长佑身边说:“看到了?”
段长佑一怔,点头说:“看到了。他们挺好的,般配。我、我听人说起过了,他、他们早就是一对儿。”
段斯年见段长佑神色安然,没有伤心难过的迹象,拍拍他的肩膀说:“是挺好的,我们也去吃饭吧。”
……
方晨雨和关峻忙碌又充实的大学生开始了小半个月,沈家那边出事了。
沈锦程和沈绍元都被召了回去,因为除了沈锦程手底下的产业,沈家其他人的产业全部崩盘,沈老爷子气得发病,把人都召回去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锦程很光棍:“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我做的吧?您看我像有那能耐的人吗?”
沈老爷子被他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没过多久,事情水落石出,原来是二十多年前的烂账。
那会儿沈家老大在南边养了点人,准备瓜分点好处,没想到养出事儿来了,他急着撇清,想也不想就把帮他做事的人给卖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家现在报仇来了。
所以别小看任何一个人,别总觉得对方渺小如蝼蚁,踩死了就踩死了。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沈绍元听着这话,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回到家里一琢磨,这不是郑鸿钧家的事吗?
他当初听了郑家的事,只觉得郑鸿钧可惜了,现在再听来,免不了以和那些渣滓同出一家为耻。
沈绍元没和方晨雨提及沈家的变故,只自己去见了郑鸿钧一面。
郑鸿钧变了许多。
金爷一死,他心中某些阴影仿佛也随之散去,他整个人变得平和无比,不带丝毫戾气。
得知沈绍元是带着歉意来的,郑鸿钧说:“上一辈的事,与你们无关。”
沈绍元看着坐在余晖中的郑鸿钧,蓦然发现他两鬓竟有了些白发。
他微微一顿,朝郑鸿钧道了谢,起身离开。
郑鸿钧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车流。
当初的事过去了那么久,不好查,不过不代表查不到。
首都大大小小的家族虽多,有段斯年帮忙排除,找出沈家是迟早的事。他想弄垮沈家,段斯年想吃好处,双方一拍即合。
考虑到沈家有可能拼死反击,他和段斯年一致决定留一线余地——不管是他还是段斯年,都觉得不动沈锦程比较适合。
沈老爷子骂得最多的是这个儿子,最疼的却也是这个儿子。
郑鸿钧看向天边被夕阳染红的云霞。
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