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湿冰冷的地洞中,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动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只是一味没有目标性的寻找。
这种寻找不仅让男人精疲力尽,甚至令他整个人都陷入烦躁和恐惧的情绪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解脱出来,除非找到正确的道路。
“为什么每次我都这么倒霉?平时被那些人嘲笑也就算了,出来玩也会陷入这般境地!”好像是老天爷时时处处在与他作对一样,男人感觉手脚都已经麻木了,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心里无法解脱的愤怒和躁动。
抬起一只手抓握成拳,男人停下脚步,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至少他还没有死,不是吗?没死就有希望,楼上有那么多人?只要找到出口,就可以安全得到救援。男人以为自己还在诡谲屋的地下。
可是他错了,他已经严重偏离了方位,走到悬崖边缘了。身体四周的岩石同刚进来时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男人总是在相同的地方徘徊。那些弯弯曲曲的通道根本没有一条是可以走通,几乎每一次在他即将接触到尽头的时候,冰冷的岩石都会给予他沉重而又残酷的打击。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走呢?不是那些岩石通道,应该是不一样的地方!’男人想着,如果这里真的是诡谲屋主人建造的,那么就一定有特殊的标记,要不然的话,照这种情形,他自己也会迷路。
男人望向岩石的顶端,那里根本没有可以让他放松心情的标志,四周的墙壁上也是,长满了青色的苔藓,除非刨去那些苔藓,要不然真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是有植物就代表有水和空气,而且自己在这里徘徊了这么几个小时,不是也没有被闷死吗?既然有空气,有水流可以进来的地方,那为什么他会找不到出去的通路呢?就算是一丝缝隙也好呀!至少可以让他呼救!
充满着绝望又无法丢掉一丝丝希望的心情,真的很折磨人,男人弯下身躯,双手死死捂在腹部,好像肚子疼一样蹲在潮湿的苔藓和地面之间。
背后感到一阵凉飕飕的,他只穿着毛衣,湿气已经渗进秋衣里面去了,此刻的男人浑身冰冷,一点点温度对他来说都是奢望。从那个温暖的空间突然之间被抛掷到这里,就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不可思议和恐惧。
嘴唇早已经冻得紫,紧握成拳的手要很用力才能控制住神经的脉动。这种状态下,男人觉得自己宁愿被外面的同伴捉弄还来得好过一些!
幸好头脑还保持着清醒,还能思考问题,这也是现在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空空如也的胃袋持续抗议着,他本就肠胃不好,再加上寒气的侵袭,现在从胃到小肚子都在经历着抽搐般的疼痛,不过,男人自认为还可以忍耐,所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依然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打击和磨难在他身上生的并不少,可是他都坚持下来了,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来自生命的威胁,所以绝望也增添了几分。
“大概已经是晚上了吧!”男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我居然走了这么久吗?看来,这里能走的通道都已经被我走遍了,那就来决定是原地等待,还是继续寻找吧!”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鼓励自己的成份,从毛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大拇指上面之后,继续用轻微的声音说:“朝上就继续走,朝下就留在原地!”
呼出的白气伴随着硬币一起向上翻飞,闪烁着求救光芒的瞳孔死死盯住硬币落下的方位,直到把它握回手心之中。
‘现在来看看吧!我的运气!’心中的话语让心脏开始不安分地剧烈跳动,犹豫让即将从硬币上面挪开的手指更加僵硬,动作也变得极其缓慢。
“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我知道通路在哪里!”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坚定的女人声音,男人猛的回过头去,心中刹那之间掠过惊喜。
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女人站在眼前,脸上头上也都同他一样沾满了脏污,但是这个女人的瞳孔中却绽放着光芒,那是一种坚定的、不言放弃的光芒。
她双手的袖子向上高高挽起,身上羽绒服的扣子已经解开,正在大踏步朝男人的方向走过来,嘴里继续说着:“我说你呀!居然不小心掉到这种地方来,我们还以为你是凶手的帮凶呢?现在立刻站起来,蹲在那里会冻僵的!”
女人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充满体温的羽绒服就已经披上了男人的肩头,这是一种从未有感受过的温暖,仿佛比家里的空调和暖炉还要令人感到舒适。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莫名其妙地就感觉自己可以无条件信任眼前的人。
对,就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因为她瞳孔中的光芒让男人感觉不到一点点恶意。男人身体的行动头一次过他头脑中的思维,站起身来之后,他拉紧身上的羽绒服,问:“衣服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短时间内没问题的,赶紧跟我走!”女人说完,大踏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男人赶紧小跑跟在他身后,已经湿透的拖鞋踩在地面上,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两个人刚刚拐过第一个弯,女人突然伸出手臂拦住身后疾步向前的男人,差点让他摔倒。
“怎么了?!”
“前面有人正在通过上去的必经之路,我们等一下再走。”
“可是有人的话,正好让他帮忙啊!或许就是失踪的女主人呢!”男人的思维还停留在白天,傍晚以后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你现在不要多问,等一下到了上头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两个人沉默着,岩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正在逐渐向他们的位置靠近,女人拦着男人的手也一点一点向背后的岩壁侧过去,逼迫两个人的身体一起贴靠在岩壁上。
不多一会儿,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通道边缘,身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喘息了片刻,可以清晰看到他身上还抱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