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吐出了那口血之后,陡然间愣怔了,不止是她,连带着林梓都慌了,“九九,怎么会突然吐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我很好。”时九宽慰道。
她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嘴角不由自主地噙着一抹笑容,想着要做一些什么菜式来招待做客的景止。
他会喜欢中餐还是西餐,喜欢甜食还是辣的?
就在这个时候,时九的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来。
时九的余光在看到的时候,下意识地反手拽住了那只手,稍作用力,将他的手腕转了个弧度,脸色僵住了,眸光带着冷意。
怪不得她这样警惕,放着谁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身边处处是危险。
“啊啊啊,松手,松手,我是警察,我真是警察!”说着,顾非非伸出手,从衣服的领口里拿出了警察的证件。
时九瞥了一眼那证件,顾非非,江城刑侦大队,随即松开了手,淡淡地笑了,说道:“真是抱歉,冒犯警官了。”
被景晴折磨久了的顾非非还是第一次看见说话这么“温柔的”,看起来又很斯有礼的姑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摆了摆手,说道:“是我不对,不该从背后拍女孩子的肩膀。”
时九只是很温和地笑着,并不恼,她现在心情很好,因为今天晚上可以见到景止。
顾非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牛皮封面小本子,还有一只碳水笔,问道:“我是想问额,小姐叫什么名字,改天给你送个见义勇为横幅什么的。”
时九的目光却越过了顾非非,还有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向了不远处的道路尽头,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一身外卖员衣服的男人。
他也在看她,眉眼分明是最平常的那种,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顺眼感,是最寻常不过的那种五官,永远不会被人记住,见一面就会遗忘的样貌。
他的身形极瘦削,即便穿着厚实的外套,看起来也有些单薄萧条。
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他唇角勾起,对时九露出了一抹透着阴险气息的笑容,手上套着黑色针织手套。随即骑着白色的电动车走了,背影透出一种亦正亦邪的孤寂。
时九微眯着眼睛,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同类,想起了那个摩天轮的检票员,一定是同一个人。
“额,小姐叫什么名字?”顾非非看着微眯着眼睛的时九,一时间竟然觉得时九此时距离他很远,有一种看不穿的遥远。
时九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将落在肩上的头发顺到了耳后,微笑着答道:“林梓,双木林,桑梓的梓。横幅就不用了,我不需要。”
“你的手还在流血,要不要找个医护人员给你看一下。”顾非非一脸认真地问道,他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竟然能够从二十多米的摩天轮滑下来,把炸弹送下来,而且只用了三分钟。
即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也未必能够做到,那原因就只能是她以前练过攀岩之类的事情。
她伸出手看着血肉模糊的手,一旁的林阿飘凝聚成实形,用那种如有实质的谴责眼神注视着时九。
“你就算不在乎我的身体,那也得想想景止,今天晚上不是还要下厨做饭给他么,不包扎一下怎么做饭?”,林梓酸溜溜地说道,真是重色轻友。
无论什么问题,一旦涉及到景止,时九就特别好说话。
时九无奈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麻烦警官先生了。”她的笑容是习惯性的笑容,温温和和,不惊不扰,只是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是没有一点温度的。
但这显然是神经末梢粗大的顾非非看不出来的。
他心里感慨,我天,这才是女孩子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和那个冷心冷情,手段狠辣,徒有其表的景少谈对象了?还真是让人嫉妒。
顾非非内心在咆哮,表面却佯装不在意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接着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就有一个医护人员过来了。
时九的手消毒处理,绑上绷带了之后,对顾非非说道:“请问还有事吗?我先走了,家里有重要的客人。”目光里透出询问。
准备好一堆赞美时九见义勇为措辞的顾非非突然就没了话说,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情了,那,林小姐就先走吧。对了,你学过攀岩吧,刚刚从摩天轮上滑下来的动作挺快的,很不错。”
说完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的话题……尤其是和女孩子搭讪的话题。
时九闻言眉头微皱,而后不由得笑了,她那其实不是攀岩技术,是爬墙技术。
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有些感谢徐溪死缠烂打,带着她们几个爬了大半个月的精神病医院的墙,试图飞跃精神病院,在这个异世界,爬墙技术已经救了她两次的命了。
思及此,她睫毛颤动着,唇角勾起,起身微微鞠躬,顾非非也有些拘谨地回了一个鞠躬。
一旁另一个警察递了一个帆布包过来,现在摩天轮已经正常运行,只是没人再敢坐摩天轮了。警察特地把时九的东西也拿了下来,递给了她。
时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帆布包的带子,随即转身离开了。
一旁的医护人员是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烫着波浪卷的女人,唇红齿白,鼻子小小的,她是顾非非前几届的前辈,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多岁。
她是法医组的,叫做罗繁,今天只是来当个外援,没想到一个人都没被炸死,只是救人的姑娘手受伤了。
她看了一眼顾非非的模样,叹息道:“小顾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哎,我们法医组都听说了,那姑娘是拆炸弹的英雄,但也还是景少的女朋友。”
“惹了景少,说不定就把你拖到哪个小巷子揍一顿,抛尸到护城河了,你以为当警察就是件安全的事情?”她故意放低了声音,笑着说道。
顾非非抱了抱肩膀,看向了她,说道:“罗姐,别吓我不行吗?”
罗繁撇了撇嘴,扶了一下掉在鼻梁上的镜框,靠在警车旁,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人,可能是个疯了的天才,也可能是个天才的疯子。”
是个好的研究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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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走的有点慢了,明天就到小九醉酒的修罗场,全员恶人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