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情况愈演愈烈,苏春影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那缩成一团的“被子”,柔声道:“二爷,都闹成这样了,您还没睡醒啊?不如先起来,为我解释解释,否则郡王府的名声,可就当真保不住了!”
她温柔小意,声音叫人如沐春风。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那团“被子”到底是动了动。
从里头突然伸出来两只手,沈司意带着睡意的声音,也不耐烦地响了起来:“都吵什么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了?”
老夫人听了这声音,果然急急上前,亲自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沈司意的脑袋,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他睡眼惺忪,眸子里带着不满:“祖母,外头在闹什么,怎么这么吵?”
曾经的沈司意是少年将军,郡王的继承者,也是老夫人心中最疼爱的孙子。
后来旦夕惊变,他伤了腿,生了病,性情大变,玩世不恭,叫老夫人既心疼又恨他的不争气。
所以看到沈司意那张仍旧漫不经心的面容,老夫人愤然甩开被角,起身俯视沈司意:“既是回来了,为何不先通知府中其他人?你母亲整日巴巴地等着你,你不知道吗?”
“哎呦,我这不是累得很,想先睡一觉吗?”
沈司意裹着被子在床上坐起来,还对着苏春影挑了挑眉:“再说了,孙子也好奇,这新娶回门的夫人是个什么模样,这才迫不及待。祖母,您就别生气了嘛!”
其实沈司意模样不差,英朗丰俊的面容却用了这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果然叫人烦恼。
老夫人气急,又心疼他体弱,到底不再生气。
她反而回头看向了苏春影:“你方才怎么不说,是二哥儿回来了?”
苏春影的目光,却看向了外头躲着的张管事:“孙媳并不知,原来祖母不知二爷回来了。何况张管事振振有词地说他整日都盯着孙媳,亲眼目睹孙媳私通外男,大伯母也没给孙媳解释的机会。原来事情不过误会,叫祖母烦忧了。”
顶着大雨而来,又是夜深烦扰,老夫人的额角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她愤怒的目光,也看向了张管事:“张顺,是谁叫你日日监看二少夫人的?”
梁氏小心地看了一眼大夫人,张顺也看了梁氏一眼,才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儿:“是……是您啊!您说二爷不在,叫奴才多多照看二少夫人。”
“照看和监看,这两个词的意思你辨不明白吗?”
老太太的态度越发愤怒:“来人,对张顺行家法!”
“母亲!”
梁氏上前,想为张顺说话:“张顺他也是——”
“大伯母!”
可苏春影却打断了梁氏的话:“张顺心怀叵测,窥探蒙骗,大伯母若为他说情,可不是将郡王府的规矩不放在心上了?”
梁氏看了一眼老夫人,心下知道是保不住张顺了。
苏春影也看了看外头天色,规矩对老夫人行礼:“祖母,今日实在太晚了。扰了祖母歇息,是二爷和我的不是。明日,我定带着二爷给祖母赔罪,请祖母不要生气。”
雨越下越大,老太太的头也越来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