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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鄂州城市布局初探 (第1/2页)

宋代鄂州城市布局初探

自魏晋以来,鄂州城即是长江流域的重要城镇之一,[宋时鄂州,明清以降皆称武昌,地当今湖北武汉市武昌区老城区一带。]历经发展,至宋代成为长江中游的最大城市,区域性政治、经济、化中心。本试图从城市内部平面布局的角度探讨宋代鄂州城的发展变迁,在对鄂州城市布局进行复原的基础上,分析其所体现出的特点,考察其与地理环境、经济发展、化心理诸因素的关系,为宋代城市史的研究提供一个实证性的个案。

一、城池规模与城门布局

从三国到宋元,鄂州城的营建经历了两个大的时期,总的趋势是城池规模逐渐增大,自西向东扩展。

第一个时期,“吴孙权赤乌二年修筑旧垒,谓之夏口城。”[(明)薛刚纂修,吴廷举续修:《嘉靖湖广图经志》(以下简作“湖广图经志”)卷一《本司志•城池》,日本藏中国罕见地方志丛刊本,北京:目献出版社1990年据日本尊经阁藏明嘉靖元年刻本影印。]夏口城,“依山傍江,开势明远,凭墉藉阻,高观枕流,对岸则入沔津,故城以夏口为名。”[雍正《湖广通志》卷七七《古迹志•武昌府•江夏县》,雍正十一年刻本。]城池“周围一十二里,高二丈一尺。后又因州治后山增筑左右,为重城,设二门,东曰囗州门,西曰碧澜门。宋、齐、梁、陈皆因之”。[《湖广图经志》卷一《本司志•城池》。]唐宝历中,牛僧孺“检校礼部尚、同中门下平章事、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鄂岳蕲黄观察等使。江夏城风土散恶,难立垣墉,每年加板筑,赋菁茆以覆之。吏缘为奸,蠹弊绵岁。僧孺至,计茆苫板筑之费,岁十余万,即赋之以砖,以当苫筑之价。凡五年,墉皆甃葺,蠹弊永除。”[《旧唐》卷一七二《牛僧孺传》,北京:中华局校点本195年版,第0页。]牛僧孺筑城提高了城墙质量,但城池的规模没有大的变化。

第二个时期是宋朝,鄂州城得到较大规模的扩建。北宋皇祐三年(公元1051年),知州李尧俞增修城池,此后的鄂州城是原夏口城的两倍,“周围二十四里,高二丈一尺,门有三,东曰清远,南曰望泽,西曰平湖。元因之。”[《湖广图经志》卷一《本司志•城池》。]限于地形,城池扩建向东展开,孙吴时的夏口城变为城内西头的子城。

除了清远、望泽、平湖三门之外,见于宋人记载的鄂州城门还有竹簰门、武昌门、汉阳门。

竹簰门:《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弥节亭”条:“在竹簰门外,临江。”

武昌门:《溪堂集》卷五《七言绝句》:“武昌门外柳如烟,想见潘侯枕曲眠,欲借一帆春水去,江边皆是楚州船。”《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监司军帅沿革》“湖广总领所……今置司在武昌门内。”

汉阳门:《入蜀记》卷三:“至鄂州……与(章)冠之出汉阳门,游仙洞……”《石屏诗集》卷一《鄂渚张唐卿周嘉仲送别》:“武昌江头人送别,杨柳秋来不敢折。汉阳门外望南楼,昨日不知今日愁。”

以上三门,竹簰门应是西门。鄂州城西面濒临长江,竹簰门既然“临江”,则应是西门。对照明清方志,可知竹簰门确是鄂州西门。《湖广通志》卷一五《城池志•武昌府》“府城”条:“明洪武四年,江夏侯周徳兴增拓修筑,……为门九,东曰大东,曰小东,西曰竹簰,曰汉阳,曰平湖……”

汉阳门也是西门。据陆游记载,他在鄂州与章冠之一道先“登石镜亭,访黄鹤楼故址”,然后“与冠之出汉阳门”。石镜亭在“石城山一隅,正枕大江,其西与汉阳相对,止隔一水,人物草木可数。”[陆游:《入蜀记》第五,《陆游集·渭南集》(以下简作“渭南集”)卷四七,中华局校点本196年版,第23页。]前引《石屏诗》亦称“武昌江头人送别,……汉阳门外望南楼”,由此可知,汉阳门在城西大江边,与西面的汉阳隔江相对,距离很近,这种地理位置只可能在鄂州城西。宋代以后,汉阳门屡见于史籍,如元朝曹伯启《曹贞公诗集》卷九《良月既望忆仲通宰公兼寄君平察推》:“闲登黄鹤旧矶头,万顷烟波起暮愁。想象故人心似我,汉阳门外望南楼。”《湖广通志》卷二五《祀典志•武昌府江夏县》:“江汉神祠,在汉阳门楼,宋淳熙中通判刘靖以江汉宜为望祀,即灵竹寺西为坛祭之,后改祀今所。”《湖广通志》卷一五《城池志•武昌府》:“武昌府城,……明洪武四年,江夏侯周徳兴增拓修筑……为门九,……西曰竹簰,曰汉阳,……嘉靖十四年,都御史顾璘重修,门仍九,……西易竹簰曰囗,曰汉阳,……”直至今日,武汉市武昌区城西仍有汉阳门,是长江边的一个重要渡口。

武昌门,从地理方位上看,应该也在鄂州城西。前引《溪堂集》诗称:“武昌门外柳如烟,……江边皆是楚州船”,说明武昌门是临江的城门。明清人的诗中有不少吟咏武昌门的句子,如明人张羽《静庵集》卷四《题画赠长兴杜典史浚》:“下若溪头山似戟,武昌门外柳如烟。何如肆射平其去,束带闲畊墓下田。”董纪《西郊笑端集》卷一《次韵沙允恭感怀二首》:“行乐有孤灵运屐,笑谈无复庾公楼。武昌门外多官柳,能有几株今尚留。”清人萧广昭《榴花塔》:“梅山远对武昌门,霜影迷离孝妇村”。[转引自:雍正《湖广通志》卷八八《艺志》。榴花塔、孝妇村,在明代皆是武昌城附近的地名,《大明一统志》卷五九《湖广布政司•古迹》:“石榴花塔,在郡城西北。宋时有妇事姑至孝,一日杀鸡为馔,姑食鸡而死。姑女诉于官,妇坐罪,无以自明,临刑乃折石榴花一枝,插地而祝曰:妾若毒姑,花即枯悴,若属诬枉,花可复生。其后,花果生。时人谓天彰其寃,遂立塔花侧,以表其事。”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年影印明天顺刻本。]朱彝尊《曝亭集》卷六《送吴二先辈还汉阳》:“汉南归思绕晴川,湓浦西风送客船。莫上武昌门外望,断肠杨柳似当年。”毛奇龄《西河集》卷一三九《送友之崇阳》:“武昌门外新栽柳,何处相思不断肠。”[以上数条皆转引自雍正《湖广通志》卷八九《艺志》。]这些诗句,多与登船、送别相关,说明武昌门应是临江的西门。从南宋时湖广总领所的地位,也可大体推知武昌门的方位。“武昌屯兵数万,仰给六路之饷”,[杨万里:《诚斋集》卷一一九《中散大夫广西转运判官赠直秘阁彭公(汉老)行状》,台北:影印渊阁四全本。]湖广总领所“总领湖南北、广东西、江西、京西六路财赋,应办鄂州、江陵、襄阳、江州驻札大军四处,及十九州县分屯兵”,[王象之:《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监司军帅沿革》,南京: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影印道光二十九年惧盈斋本。]巨额的粮草经由江汉水道输入鄂州,中转各地,主管其事的总领所理应设在鄂州城西的大江边上较为方便。

如前所述,宋时鄂州城已有平湖、汉阳、竹簰三门,武昌门是否城西第四门?笔者以为否。一个基本的依据在于明代武昌府城之西门仅为平湖、汉阳、竹簰,三者的相对方位,据《湖广图经志》卷二《江夏县图》可见,汉阳门在正西,平湖门在汉阳门以南,竹簰门又在平湖门东南。明代城西三门是洪武四年(公元131年)周德兴“增拓修筑”、武昌城扩建为九门后的情形,九门的基本格局一直维持到清朝后期,其间经历了“嘉靖十四年都御史顾璘重修”,“皇清总督祖泽远增修,雍正六年重修”。[雍正《湖广通志》卷一五《城池志•武昌府武昌府城》。同卷所绘乾隆五十九年(公元19年)《江夏县图》,九门情形清楚可见。]宋代鄂州城的规模不如明清时期,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在城西设置四门。进而一步,将武昌门与黄鹤山、黄鹤楼的关系,对照汉阳门与同山、同楼的关系,不难看到,《舆地纪胜》中的“武昌门”与《入蜀记》中的“汉阳门”基本一致,此二门很可能是一门二名,换言之,明代初年的武昌城西门有三,很可能是沿用的宋代布局。

鄂州城依山傍江,建筑城垣,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城内有子城,由原夏口城而来。《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夏口城”条:“子城本名夏口城。……张舜民《南迁录》云:鄂城子城,与润州子城、金城、覆舟山城、武昌吴王城,制作皆一体。皆依山附险,周回不过三二里。乃知古人筑城,欲牢不欲广也。”宋时期,鄂州子城的城垣已“缺坏”,[《入蜀记》第五,《陆游集·渭南集》卷四七,第??页。]但名称一直保留下来,至明代仍有,《大明一统志》卷五九《湖广布政司•山川》:“黄鹄山,在府城西南,一名黄鹤山,旧因山为城,即今万人敌及子城也。”

二、衙署与楼台亭阁

鄂州城位于长江与汉水交汇之处,“地居形要,控接湘川,边带汉沔”,[乐史撰,王楚等整理:《太平寰宇记》卷一一二《江南西道十•鄂州》,中国古代地理总志丛刊本,北京:中华局校点本200年版。]“通接雍、梁,实为津要”,[《宋》卷六六《何尚之传》,中华局校点本19年版,第13页。]“历代常为重镇”。[《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风俗形胜》。]入宋以后,随着统治中心的南迁东移,鄂州的地位进一步上升。南宋时期,由于宋金战争的需要,鄂州更加重要,州城不仅是鄂州与江夏县的治所,也成为路级机构所在。绍兴年间,荆湖北路转运司从北宋时的江陵移治鄂州;绍兴五年(公元1135年),在鄂州设立都统制司;不久又增设湖广总领所。三大机构皆置司于鄂州城内。

鄂州城地形特殊:城西以长江为限,城中山丘连绵。从西面长江边向东延伸,依次有黄鹄山(今名蛇山)、凤凰山、洪山和珞珈山、桂子山、伏虎山、南望山、磨山、喻家山等,形成一条绵延起伏的山脉。黄鹄山,“在府城西南,一名黄鹤山”,[《大明一统志》卷五九《湖广布政司•山川》。(明)杨士奇《东里集》卷三《武昌十景图诗序•武昌郡》:“起武昌城西,临江有山屹然而高者,为黄鹤山,郡志称黄鹄山”,北京:中华局校点本1998年版,第39页。]“俗呼蛇山”。[雍正《湖广通志》卷七《山川志•武昌府•江夏县》。]两宋时期,黄鹄山“起东九里,至县西北”,横贯全城,“林间甚美”;[《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黄鹄山”条。]山之最高处有矶,“上则回眺山川,下则激浪崎岖,是曰黄鹄矶”,[雍正《湖广通志》卷七七《古迹志•武昌府•江夏县》“夏口城”条。]是一处胜景,著名的黄鹤楼就建在矶头。[(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八《江南道三•鄂州江夏》:“鄂州州城,本夏口城,……西临大江,西南角因矶为楼,名黄鹤楼。”中国古代地理总志丛刊本,北京:中华局1983年版,??页。]

城中之山黄鹄山具有控扼全城的优势,各级官府衙署环布山麓,集中于山的西麓、东麓与南麓。转运使司“在州之清远门内,即旧江夏县及县丞厅也”;湖广总领所“置司在武昌门内”;都统制司先“置司于州治”,绍兴十一年(公元111年)“移司于城东黄鹄山之麓,即冯简公之旧宅也。”[以上皆出自《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监司军帅沿革》。]基本上都分布在地势高险的子城之内。

路级衙署之外,江夏县与鄂州同治,衙署坐落在州治东南子城的一座角楼——焦度楼下。[《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县沿革》“江夏”条,同同卷《鄂州•古迹》“焦度楼”条。]

与各级衙署错落交织的是众多的楼台亭阁。

山川形胜历来是官员士夫、人墨客登临吟咏的最爱,黄鹄山间建有众多的楼台亭阁,子城路府(州)衙署一带尤为集中。

最有名者为黄鹤楼。“在子城西南隅,黄鹄矶山上。”黄鹤楼“因山得名”,“自南朝已著”,最初是用作战守的瞭望楼,后来引出许多相关的神话传说,成为历代人墨客吟咏抒怀的对象。唐代是黄鹤楼的极盛时期,“观其耸构巍峨,高标巃嵸,上依河汉,下临江流,重檐翼馆,四闼霞敞,坐窥井邑,俯拍云烟,亦荆吴形胜之最也。”[(唐)阎伯里:《黄鹤楼记》。引自:《苑英华》卷八一○,北京:中华局影印本1966年版。]李白、王维、贾岛、白居易等名家都有佳作传世,崔颢的《黄鹤楼》诗更是千古绝唱。入宋以后,有关黄鹤楼的诗、碑记仍然不少,并有一幅界画,至今尚存。画面可见,黄鹤楼已成建筑群体,主楼周围有小轩、曲廊、重檐华亭环绕;楼群雄峙在紧连城墙的高地上,俯瞰大江,江面波涛相逐,船桅耸立。[参见:武汉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武汉市志•物志》“古建筑•亭台楼阁”,第2~3页,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但南宋以后,黄鹤楼“楼已废,故址亦不复存”。[《入蜀记》第五,??页。]

宋代鄂州城为数众多的楼阁中,声名最高的是南楼。“南楼,在郡治正南黄鹄山顶,中间尝改为白云阁。元祐间知州方泽重建,复旧名。”[《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南楼“制度闳伟,登望尤胜,鄂州楼观为多,而此独得江山之要会。”[《入蜀记》第五,《渭南集》卷四七,第23页。]宋代人在鄂州的登楼咏唱之作更多的是有关南楼而不是黄鹤楼的,其中不乏名人名作,如黄庭坚诗《长句久欲寄远因循至今呈公悦》、范成大诗《鄂州南楼》。黄庭坚诗称:“江东湖北行画图,鄂州南楼天下无。高明广深势抱合,表里江山来画阁…”[黄庭坚著,刘尚荣校点:《黄庭坚诗集注·山谷诗集注》(以下简作“山谷诗集注”)卷一八《古诗五十首》,中华局校点本2003年版,第632页。]将南楼的恢宏气势描写得淋漓尽致。范成大的《鄂州南楼》:“谁将玉笛弄中秋,黄鹤飞来识旧游。汉树有情横北渚,蜀江无语抱南楼。烛天灯火三更市,揺月旌旗万里舟。却笑鲈乡垂钓手,武昌鱼好便淹留。”[范成大:《范石湖集·诗集》卷一九,上海古籍出版社校点本1981年版,第2页。]俨然一幅江山市井风俗画。南楼在黄鹤楼之东偏南,二楼之间有涌月堂,涌月楼以北有西爽亭,“下临岩壁,有唐时及庆历间磨崖题字”。[《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南楼之西是仙枣亭,传说中仙人为太宗采摘大枣之处。

黄鹤楼的西边有石照亭,一名石镜亭,因“临崖有石,如镜,…每为西日所照则炯然发光”而得名。[《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

楼台亭阁多在官衙附近,隶属于官府。例如:

总领所,“有清景堂[《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清景堂又作“景清堂”,同同卷:“景清堂,在总领所。”]、正已亭、应轩、憩轩、跨碧、梅阁等处”,有楚观楼[《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楚观,在总所,即奇章亭旧址。”同同卷“奇章亭”条称:“在州治东南一里子城上。”奇章亭在北宋时尚是一处佳景,贺铸《庆湖遗老诗集》卷八《五言绝句》“江夏八咏”之一即咏奇章亭,诗称:“亭揭奇章榜,斯民孰去思,多惭羊叔子,涕泗岘山碑。”??本。南宋时亭废,《入蜀记》卷三:“与统纾同游头陀寺,……自方丈西北,蹑支径至绝顶,旧有奇章亭,今已废,四顾江山井邑,靡有遗者”,第??页。]、生春楼[《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即上酒也。”]、清美楼、曲水亭、乔木亭。又有北榭,“在设厅后,因山为之,与南楼对”;烟波亭“在设厅后、北榭西,外瞰长江。”总领所东北的楚望,黄鹄山顶的楚观,“亦隶本所。”[《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楚望”条:“在总领所东北。又黄鹄山顶有楚观,亦隶本所。”以下有关楼阁的资料,除特别作注的以外,皆出自《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

转运司“有副使,判官”,设东、西二衙。东衙有一览亭、跨鹄亭、乖崖亭。[乖崖亭是用来纪念荆湖北路转运使张咏(自号乖崖)的。《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古迹》“乖崖亭”条:“在漕东衙之后。李焘设张忠定公像于其上,有记之。”]转运司又称漕司,其所在也就称为漕园,据陆游所见,漕园有“依山亭馆十余”,但“不甚葺”。[《入蜀记》第四,《渭南集》卷四六,第21页。]东衙有东圃,“旁有细履亭”,“又有四景亭。”转运司西衙,有广永亭,“在西漕衙黄鹄山之绝顶,西近楚观,下视江汉,故取其义云”;有春阴亭,“旧名绿阴”;又有凝香亭和皆被称作“横舟”的西南二亭。

转运副使的衙署,有江汉亭,“因古城作亭榭,俯瞰江汉,景物最嘉。”[《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张栻曾为此亭作记。[张栻:《南轩集》卷一八《江汉亭说》,台北:影印渊阁四全本。]又有半山亭、静春台。

属都统制司的楼阁,有压云亭、卷雪楼、卷雨楼及会景楼、赏心楼、楚江楼、清风楼等。

楼阁以外,鄂州城内还辟有若干园林,如城北的北园,城东的东圃。北园“在总领所”,东圃“在漕使东衙,旧名老圃,延袤百七十丈”,是一处占地规模较大的园林。[《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

城区之外的楼阁,主要有楚楼,“在南草市”;压江亭,在城西南隅的长堤之外、万金堤上。城南望泽门外有南湖,“周二十里,旧名赤栏湖,外与江通”,[《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登高下瞰,湖面“荷叶弥望,中为桥,曰广平。其上皆列肆,两旁有水阁极佳,但以卖酒不可往”,[《入蜀记》第五,《渭南集》卷四七,第23页。]这些水阁属于兼有游览观光与商业贩卖性质的亭阁。

城外东边另有东湖,“在城东四里,湖上有东园,为近城登览之胜。”[《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

三、祠庙寺观与院、军营

祭祀的最重要内容莫过于祀天地、山川、社稷。鄂州有社稷坛,位于城东偏北处,“始在中军寨”,“其地褊迫洿下,燎瘗无所”,淳熙九年(公元1182年)“度地更置”,“得城东黄鹤山下废营地一区,东西十丈,南北倍差,按政和五礼画为四坛”。[朱熹:《晦庵先生朱公集》卷七九《鄂州社稷坛记》,北京:北京图馆出版社2006年影印本。]

其它各种祠庙寺观不少。城中有开元寺,“在城南一里”,“本梁邵陵王纶舍宅为寺”,南宋时,开元寺中有唐大历八年(公元3年)所铸铜钟,重达一万三千斤,并有天宝三载(公元年)所铸铁佛。明清以后,寺名改作铁佛寺。[雍正《湖广通志》卷七八《古迹志•武昌府江夏县》“铁佛寺”条。]城南一里还有灵竹寺,是传说中孝子孟宗哭母泣竹之地,绍兴间建孟孝感庙。[《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古迹》。贺铸《庆湖遗老诗集》卷八《江夏八咏》:“灵竹寺,相传孟宗故居也。”罗愿《鄂州小集》附曹宏斋《鄂州太守存斋罗公愿传》:“淳熙十一年……鄂人绘像灵竹寺,孟宗泣竹处。”《大明一统志》卷五九《湖广布政使司武昌府•祠庙》:“孟孝感庙,在府城东二里,祀吴孝子孟宗,宋绍兴间建,本朝迁武昌卫前。”孟孝感庙或称“孟宗庙”,《湖广图经志》卷二《武昌府•祠庙•江夏》:“孟宗庙,在县东二里,祀囗孝子孟宗也。宋绍兴间建。本朝迁武昌卫堂北。弘治初,知府冒政改建于大东门外白鹤山巅。”]

多数寺庙建在城东门以外,其中最着盛名的两座,一是头陀寺,一是洪山寺。

头陀寺,“在清远门外黄鹄山上,宋大明五年建,自南齐王中作寺碑,遂为古今名刹”[《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景物》。],吸引了历代人士子吟咏唱和,如李白《江夏赠韦南陵冰》诗称:“头陀云外多僧气”,[(清)王琦注:《李太白集注》卷一一,中华局19年版,第58页。]黄庭坚《头陀寺》诗云:“头陀全盛时,宫殿梯空级,城中望金碧,云外僧濈濈”。[《山谷诗集注》卷一八《古诗五十首》,第632页。]南宋初年,“寺毁于兵火”,[《入蜀记》第四,《渭南集》卷四六,第21页。]“人亡经禅尽,屋破龙象泣”。[《山谷诗集注》卷一八《古诗五十首》,第61页。]战争结束后,“汴僧舜广,住持三十年,兴葺略备”,唐开元六年(公元18年)所建著名的南齐王简栖碑,仍置“藏殿后”。[《入蜀记》第四,《渭南集》卷四六,第21页。]头陀寺山顶有磨剑池,寺旁有读堂。[《舆地纪胜》卷六六《鄂州•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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