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陛下赐婚的消息,传到范离的耳中,范离难以置信,他立即着人去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当洛卿云听到这个消息时,不敢相信地抓着来通风报信的婆子的手,连问了三遍:“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当婆子再三将今日陛下到洛府赐婚的细节详细描述时,洛卿云才瘫坐在塌上,身边的婢女赶忙去扶。
婆子道:“小姐,夫人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这婚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李公公亲自来宣的旨。而且,那赐婚的聘礼抬了满满一院子,都是奇珍异宝,错不了!”
洛卿云的手紧紧地攥着帕子,都要将那帕子撕烂。
待那婆子走后,洛卿云将屋子里的瓷器,哗啦哐当地砸了一地。
她不敢相信,那死丫头,居然马上就要爬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知道范离一直在想办法对付洛鹤鱼,她还等着看洛鹤鱼是如何被碾落成泥,看她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她根本没将那死丫头放在眼里。
她以为她已经被拿捏得死死的,她的婚姻,她母亲说了算。
一个名声不好的被退了亲的闺秀,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可谁知,她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被陛下明旨赐婚给了大楚身份最尊重的嫡皇子了!
这就意味着,未来即便范离登上了宰相之位,也是臣下,见了凌王殿下也得俯首称臣,也得行叩拜大礼。
她将永远低她一等。
要让她给那拎不上台面的死丫头跪拜行礼,她宁可去死!
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母亲不是说了吗,会在她的画像上动手脚,母亲什么时候做事竟然如此疏忽?
洛卿云想不明白,太子妃和凌王殿下怎么会选这个名声有污点的女人为妃,而陛下居然会同意?!
看着洛卿云气急败坏,她身边的侍女连忙上来安抚:“夫人,您快别生气,大夫说您的胎像还没有坐稳,得着紧养着,您可千万当心!为二小姐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洛卿云如今已有两月身孕,她刚才一阵激怒攻心,又发狠摔砸了一些东西,这会子确实感觉小腹坠涨。
她这才搀了婢女的手,走到屋内去休息。
凌王的婚期定在岁末。
关于婚期,太子妃曾问过萧鹤庭的意思,萧鹤庭当时就表示,他不是那拖泥带水之人,而且父皇如今身体欠安,既然王妃已选,婚期自然就是越快越好。
因此,当昭帝宣太子妃和太子一道入宫,商量婚期时,在礼部送来的数个吉日之中,太子妃对昭帝和太子道:
“父皇,礼部送来的这些吉日,儿臣觉得都很好,尤其是十二月十二日,年下办完婚仪,上元节咱们一家人就更加热闹了,喜上加喜,岂不和美?”
昭帝想到自己最疼爱的老五终于也要成婚开府了,就老怀甚慰,满面春风道:
“这日子好是好,只不过十二月离现在就只有三个月了,岁末礼部又甚忙,为老五准备婚仪,来得及否?不能因为时间仓促就简陋了,老五的婚事,一定要好好地办!”
太子妃柔声道:“父皇所言甚是,儿臣也反复盘算过,好在五弟的婚事儿臣是一直在筹备着的,府邸、各项婚仪用具、下人……都已准备得八九不离十了。五弟的府邸,儿臣是从去年就开始着人在进行修整,下月就能够竣工了。更何况,其他的仪程,都是由礼部筹备。”
礼部尚连忙接话道:“回禀陛下,婚仪的筹备方面,陛下不必担心。一应仪程式制,都有相应的规程。嫡皇子的身份尊贵无匹,如果选定吉日,礼部这边纵使忙个翻天,也定会将凌王陛下的婚仪筹备妥当,一定不因时就简。”
昭帝想着自己的身体,近来明显一日不如一日,加上朝堂之上,也不那么太平,陇西赈灾,明显就是有人针对太子,搞出那般大的动静。
他也希望萧鹤庭能够尽快完婚,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给萧鹤庭赐予封地、部曲,让他好好地辅佐太子登基。
于是,昭帝道:“好,那就选定这个吉日。只一条,婚仪一定要好好地办,无论如何,断不能委屈了老五!”
太子和太子妃应是,接下来,太子妃便和礼部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洛卿云这几日心情不大好,时不时就命人将玉红叫来,动辄叱喝责骂一番,好好地出了一下气。
这日晚间,洛卿云亲自将小厨房炖好的冬瓜老鸭汤,送到范离的房,伺候范离用下。
从房回到后院时,天已擦黑,婢女们前后簇拥着,两个小丫头在前面提着灯笼。
刚进凝香居的院子,就听到两个小丫头尖叫出声。
“啊……蛇,有蛇……”
两个小丫头乱作一团,手里提着的灯笼也扔在了脚下,四处逃窜着。
后面的婢女婆子们也慌张地去看脚下,在灯笼的映照下,果然见到几条一尺来长的金环蛇,褐色的身子,有金色的花纹,正吐着红色的信子,在院子里
闲庭信步。
其中一条较小一点的,被人群的叫喊和脚步声惊吓到,扭动着身体急促地朝人群而来。
婢女婆子们作鸟兽散,都惊慌失措地尖叫逃窜,洛卿云被吓得僵在原地,唯有碧云还紧紧搀着她。
这时,那条小的金环蛇扭着八字直直朝她俩而来,碧云赶忙扶着洛卿云朝旁边的石子甬道跑去。
就在这时,洛卿云脚底一滑,连带着碧云,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铺满鹅卵石的地上。
洛卿云感到下腹一阵剧痛,一股热流涌出。
洛卿云蜷缩着身子,手紧紧地捂着腹部,发出痛苦的呻吟。
碧云意识到大事不好,她赶紧爬起来,去看洛卿云,见洛卿云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浸透,她急忙大叫起来:“夫人摔倒了,快请大夫,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