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战场,翔龙堡大营附近。
远处敌人营地的火光若隐若现,深藏在灌木林中的游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休息一下。说是休息,战士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扎营,安排明暗哨,派出斥候骑士等等。余下的士兵们要做的是安排好马匹,卸下战马的负重,找地方遛马直到它们身上的汗水自然风干。吃食比较简单,作战在外,又是临近敌营,生活造饭是不用想了,把干硬的肉干就着果酒咽下去都是军官们才有的待遇,士兵们基本上是以冷水或者羊奶作为饮料,再佐以馕之类的干粮,以填饱肚子为主。他们也不能奢望脱衣服躺在帐篷里休息,随时战斗的愿意,在马匹身边,靠着背风处眯一会儿就是极限了。
游骑们按照早已习惯的行事方式作息。军官们也不例外,虽然亲兵会帮他们操劳大部分的琐事,不过风餐露宿还是逃不了的。两百人的小股部队,加上伍长和百夫长也就0人,围成不大的圈子,聆听既是指挥官也是他们族长的鹰眼的指示。
“北方蛮子虽然吃了亏,不过他们的战力犹存,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继续加强斥候侦查的力度,一旦确定有百人以上步兵集结的要立刻报告。发现10骑以上骑兵的,直接以响箭示警。”,扫视众人,确定每一名伍长都点头。他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干,就着羊奶灌了下去。干硬的口感以及羊奶的腥臊味道下,就好像品尝世间的美味。
下属的军官力,一边开会一边吃饭的也大有人在。犬牙部落里,从来也不讲究这个,只要命令能够传达,战士英勇杀敌,所谓的礼节之类的一项不被人看重。
“咬在我们后面的蛮子骑兵怎么样了?有半天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回禀族长,蛮子们的重骑兵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遛了半天马力就不行了。我们是在换马后彻底把他们甩开的。”,身边的百夫长露出不削的神情回报鹰眼的问题。
“不能掉以轻心,而且蛮子重骑兵也不是样子货,如果正面冲突,或者在狭窄的地方被他们堵住,就有的我们好看了。”,鹰眼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桀骜不驯的百夫长低下头去。
“敌人大营的布防怎么样?有发现明显的破绽吗?”,鹰眼望向另一位百夫长。
后者正在大口撕扯着肉干,“唔…蛮子们都是些没卵的孬种,被打怕了,缩在龟壳里不敢出来。破绽嘛,基本没有,要不我带人去转两圈,只要没卵的家伙们敢动一动,破绽就有了。”
这位百夫长的回答引来糙汉子们的大笑。
“族长,我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在这里,没有财报可以抢夺,没有美妞能够虏获,同全是男人的军队耗着,实在是没意思。”
粗豪百夫长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大家纷纷点头附和他的意见。
鹰眼回以爽朗的笑容。
不得不说,他的容貌,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的气魄,仪表堂堂下,又不落狐媚阴郁,再粗豪的汉子看到他的模样,都会跳大拇指,说一身“英雄了得。”
“不行,我们必须要打下去,直到帮助龙晶城取胜为止。”,他看到手下们露出狐疑的神色也不在意,“我们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很多事情,习俗都不知道,长久下去是危险的事情。我们两百来人出事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连累整个部落,因此找到一个可靠的盟友是必须的。”
“如果要选择可靠的盟友,面前的翔龙堡不应该比龙晶城更合适吗?我可听说了,龙晶城的头领是个女人。”
“哈哈,男人女人在这里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需要可靠的盟友。对于龙晶城我们就是雪中送炭,他们会记住我们在危难中的助力,而翔龙堡的领主威力.斯托克,他负有镇守边境的职责,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应该清除的不法之徒,又怎么会真的同我们结盟。”,草原部落的形式做份偏于直接,首领的话就是命令,不能有人违抗,也不需要向人解释什么。鹰眼的手下们不同,每个人都能表达看法,作为首领的他更是会把自己的谋划解释给下属们听,可谓草原上的异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投靠费矿城的莫雷尔家族,我们间有着合作的基础,应该能够结成同盟。”,另一名百夫长插嘴进来。
“废矿城不错,可惜他们是商人,是以利益为优先考虑的生物。我担心他们会把我们卖个好价钱。”,鹰眼侃侃而谈,显然他对于这些问题都已经深思熟虑过,可谓早有准备。
地面传来微小的震动,对于这里的草原战士们来说,些微的警讯已经足够,立刻有人付下身体,把耳朵紧贴地面,确定震动的方向和强弱。
“哧…”,响箭来自于敌人大营方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是大队敌军进攻的预警。简单的几句交代,大部分军官甚至不用交谈,只要几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五分钟后,两百游骑以及四百匹战马在隆隆的蹄声中涌出密林,惊起成群的飞鸟。
……
……
十分钟后,大队骑兵略过密林。这些都是卸去盔甲的翔龙堡重骑兵,可惜他们轻装上阵也赶不上一辈子都生活在马背上的草原战士。只望着黑沉沉的密林叹息不已。
战马上,斯托克侯爵脸色灰白,接连的打击让他失去了夺去龙晶城的信心。失去了巨龙,折损了自己的妻子,近百名骑士加上三百名扈从兵的损失,已经动摇了翔龙堡的根本。他大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实力,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就好像有人在他肋部插了一刀,虽然没有立刻致命,却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狡猾的游骑部队,是杀死丽贝卡的元凶。虽说他很讨厌她,很多时候甚至希望她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却绝对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离开。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面色惊惶,被打的半残的陷阵营逃回大营,把抢回来的丽贝卡那残缺的尸体放在他面前时,他便明白,这个女人其实对自己是如此的重要。没有了她,翔龙堡的步兵们失去了核心,从惶惶不可终日的步兵军官们的表现可以看出,她在步兵们心目中的地位要远高于自己。没有了主将,又是连日攻城后的损兵折将,在侯爵布置第二天的攻城计划时,将士们表现出了明显的畏惧的情绪,甚至于用杀鸡儆猴的策略,都无法晚会步兵们的士气。
失去巨龙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了,可是他没有料到,失去妻子对于自己微信的打击也是远超想象。从得知妻子阵亡的几个小时到现在,不管他做什么,发布怎样的命令,将士们怀疑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他。哪怕他同西泽两人如何努力,将兵们听到他们命令的第一反应,不是执行而是质疑。很快西泽就报告,说骑兵们的士气受到了步兵的影响。很多人开始建言撤军。
“撤军!现在怎么能够撤退。死了那么多人,损失了如此多的实力,要是不能拿回等量的回报,我又用什么去同蓝尼恩家争,我还怎么向更高的爵位晋升!”,当着西泽.艾布拉姆的面,他把自己的野心都怒吼出来。
要是在平日里,或者是在战胜的时候,他这种内心野望的表露,很可能会激发西泽心里的期望,并让他更死心塌地的跟着侯爵去干“大事”。可惜,这么一种氛围下,侯爵心声的吐露,只是让西泽觉得心惊肉跳。
明显从自己亲信眼里看到了不信任的阴影,侯爵如梦方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下那陌生的神态,后者露骨的蔑视让他不禁眼皮子直跳。
为丽贝卡复仇,成为斯托克侯爵重塑威信,聚拢人心的最后的手段。他急需要一场胜利来维持将士们的忠诚。他要演出一出复仇的剧情,让士兵们明白,自己是个重感情的人,自己不会忘记那些为自己牺牲的袍泽。
时间回到现在,斯托克侯爵眼里的绝望和狰狞混杂。他舔了舔干扁的嘴唇,“他们刚离开不久,都是骑兵,我不信赶不上他们。全军发动,给我把那几个狗娘养的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