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两人回答,田女官便直接走到了夏雨床边蹲了下来。
她鼻头微动,指着床下说道:“在这里。”
跟着她进来的女官们立刻拥了上来,两人压住了兰花和夏雨。
兰花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立刻就哭了出来,夏雨看起来也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着,眼中含泪地盯着田女官。
田女官看都没看她们二人,伸手掏出手帕在地上轻轻一擦,手帕上沾上了淡淡的褐色。
她把手帕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沉声说道:“是陈血。”
兰花顿时傻了,“血?怎么可能会有血?”
夏雨的脸色则“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起来。在田女官进来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此时整个人缩成一团看着好不可怜。田女官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搭上了夏雨的手腕上。
夏雨惊了一下,一动都不敢动,任凭田女官给她把脉。
但她心中却默想着,这田女官果然像前世传言那般,略通医术。
“脉象虚
弱,你前阵子得了大病,可大病还未好就因体虚而又得了风寒?”田女官问道。
夏雨点点头。
田女官身后的宫女们立刻面露敬佩,其中一位说道:“大人的医术就是比那些太医也查不到哪里去。上次太医帮我把脉,只能把我体虚,别的一概不知,大人却连这小宫女之前得病都能把的出来。”
田女官并未说话,只露出了个矜持的微笑。
夏雨低头不语,心中却不以为然。
自己的病情,哪里是田女官把脉把出来的?她定是来上林馆之前做过一番调查。
不止是自己,恐怕每个宫女的事情她都查了个遍。自己生病宫中是有记录的,这田女官看了那记录如今再装模作样一番,好让底下的人信服。
若不是如此,哪有医生能够只随意一下的把脉,就知道病人之前生病的所有细节。
看来这田女官还不像前世那般得势,此时正处在拼命往上爬的过程中,她定会竭尽全
力把兰花的事弄清楚。
田女官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雨,语气平淡地说道:“血是在你床底发现的,我劝你省省力气,若真有什么,赶紧趁早交代。免得去了牢房里,受一遭苦再说。”
“我......”夏雨欲言又止,眼神游移不定。
田女官心想有戏,便厉声喝道:“说!”
夏雨像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哆嗦了下,惊恐地看着田女官。
“牢房里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你手指纤细,最适合夹竹这种刑罚了。就是那经年的竹板挨个夹住你的每根指甲,由两位力大的婆子往两边拉去。那些骨头脆的,换过两幅竹板整只手的骨头都断了,以后再不能拿物,如同废人一般。这其中的滋味,你想尝尝看吗。”
田女官看着夏雨的表情,满意地继续说道:“刚进宫的小宫女,无权无势的,你若真知道些什么就赶紧交代。若是换了别人,巴不得抓你去顶罪。”
夏雨
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像是下定决定般说道:“我......我说。”
田女官面色不变,心中却微微得意。
就看到夏雨哆嗦地起身下床,蹲在床边掏了半天,最终掏出一个小包裹来。
“这是凶器?”田女官立刻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从那包裹中散发出来。
夏雨拼命摇头,结结巴巴地指着床底说道:“我......我的血。”
“你的血?你说床底是你的血?”田女官突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四。”
“包裹里可是骑马带?”
夏小雨瑟缩了下,点点头,小声说道:“是。”
兰花眼巴巴地看着她们,有点不明白如今的情况。
田女官示意跟来的宫女打开那包裹,里面果然是骑马带。
“为何扔在床底?为何不上报给孙姑姑?”田女官追问道。
“我......我不敢。”夏雨怯怯地说道,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
下姑娘,“之前我做错事被姑姑罚了,突然就来了那个流了好多血。我不敢再去找姑姑说,怕她怪我多事。我,我想偷偷藏一些在床底,等身子好了再偷偷扔出去。”
“你不知这种事要报备?”田女官问道:“孙姑姑没教你们这些规矩?”
夏雨摇摇头,“我们才读了《女训》和《女诫》,其他的都还没学。”
田女官点点头,心中有些泄气,本以为抓住了嫌犯,没想到却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这初潮来了,居然吓得只敢自己偷偷把换下来的骑马带藏在床底。她摇摇头,“铃花平日为人如何?你们可知道?”
夏雨想了想,实诚地说:“铃花是个好人,平常有什么事我们不懂的,她都会教我们的。上次我不懂事惹得孙姑姑生气,挨了打还是铃花帮我去找的钱婆婆。连汤药都是她帮我拿的。没想到......”
田女官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