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机箱……这个叫电源……这个叫软驱……这个叫主板……这个叫显卡……”
餐桌上排列的电脑配件,老张一个一个介绍。吕冬梅打断道:“你讲慢点,我写胶布贴上去。”张田抢道:“阿妈,我帮你写,这几样我分得清。”起身去找笔。
“阿妈,我也帮你写、我也帮你写!”
“还有我!”
“让开,两个小笨蛋!”
双胞胎蹿开也要找笔,反而碍手碍脚让姐姐寸步难行。
老张初与电脑打交道,兴趣盎然。这些天,白天在公司“办公室”钻研,晚上回家,特意搬一整机箱的配件瞎琢磨。组装电脑没多大技术含量,老张可是捣鼓过二十多年打谷机、耕地机、抽水机的老工人。几天工夫,装机、拆机,已摸个七七八八。动静大了,引发全家电脑热,奶奶沈如梓也抱一本电脑籍看。这不,吕冬梅昨天出院,今早迫不及待辨认电脑配件。
“你跟哪个学的,你们厂没这个……电脑呀?”
“哪个,除了你大仔还有哪个?”
“阿哥上大学也学电脑?”
“不知道,反正他去买配件,卖配件的也服他。人家电脑坏了,还是他帮整好。”
“阿哥真能干!”
“挪,看清楚,这颗螺丝放进孔不要歪,歪了扭不紧,扭不紧开机声音像跑火车。”
吕冬梅以后帮丈夫打下手,基本的拆装也要了解。老张一边安装电源一边讲解,吕冬梅问这问那。三个小孩站他们后面,一个个伸长脖子。
“一台电脑便宜要八九千,堔镇那边有人买?”
“有,桥生讲不够卖呢!”
“一台电脑我们挣几多?”
“八百到一千。”
“嗯,挣是挣不少,就是本钱大。不跑车了,我们有工资吗?”
“没工资拿树叶养家?我一个月三万,你两万。”
“啊!咁高工资,公司要房租,新屋要还贷,卖几多电脑才够?”
老张听出老婆对公司担忧过度了,停下安装主板说:“你不懂,电脑是撑门面的。挣钱要靠桥生搞的那个汉卡,安装在电脑里的一个配件。一张汉卡五六百成本卖三千,一个月随便卖两三百张。”他懂的也不透彻。张桥灌输的“生意经”,他大多闻所未闻。只抓住张桥讲的双保险,汉卡是保险之一。
“啊!”吕冬梅一惊一乍的,“一个月卖两三百张,一个月挣三、四十万?”她不是没化的农村妇女,是丈夫初、高中的同班同学。
老张点头说:“嗯,堔镇有个举人电脑公司,去年到今年,不算卖电脑,单单卖汉卡就挣了三千万。桥生讲,我们的目标是一年挣五百万。”尽管大儿子身上有一堆疑点,但对大儿子的能力,他不得不信服。目前为止,大儿子没有一件事说到做不到。
一年挣五百万,普通人家不敢想象的财富。
吕冬梅半天说不出话,三个孩子听的流口水。老张意识到说的多了,向女儿、儿子板脸道:“我讲的汉卡卖几多钱,不准跟外头人讲,舅公、大表叔、小表叔都不能讲,听见吗?”
双胞胎对望一眼,小脸蛋表情严肃,动作一致地举右手的食指中指朝天,齐声道:“我发誓!”
吕冬梅和张田捂口笑,老张也笑了起来。
之所以强调保密,老张还是觉得大儿子锅盖开的太早了。那天当着一众亲戚的面,股票上已经放了一大炮。万一落空,他不敢想象怎么收场。自家老娘是极度爱面子的人,到时恐怕亲戚也难见面。
“你们的东西收捡好了?”沈如梓的房门开了。
“收捡好了,妈。”吕冬梅笑脸回应,“田田和小四、小五自己收衣服呢!铺盖我和他爸全部绑好了,其他杂物也装了一个箱子。”
今天8月日,农历六月廿六,宜移徙、入宅,张家要搬新居了。赌马期间,老张父子开始张罗。方便奶奶和弟妹上班、上学,又靠近舅公一家,张桥力主就近在湾仔购房。找到了中意的房子,立即入手。办贷款、办手续、交接、整修、添置家具电器,十几天以得入住,算快的了。
说来凄凉,家里没多少东西可搬。一是房子小,家具电器少之又少。二是节约,衣物铺盖是到港时沈如梓买的,老张夫妇一样没添置。六点半起床收拾,八点便无事可做,老张索性教老婆孩子学习拆装电脑。
“九点多了,桥生怎么还不回来?”沈如梓看表问。
张桥白天奔忙,平时顶多回来打个照面,晚上住在公司“办公室”。老张嫉妒儿子多天了,还得为他解释:“他这几天,跟高老师测试软件。他那个朋友安迪准备走了,又要陪一陪。哦,妈,昨晚他叫我交给你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