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华子回到家,一路上他都在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自己没有想通,要不要进入这个圈子,毕竟所冒的风险太大,相当于在刀尖上跳舞。
华子是劝我入行的,他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还是搞,只要能过上我四叔那样的日子,别说让他盗墓了,就算是让他提着刀上街砍人,他也愿意。
我没有搭理他,这家伙思想有问题,主要还是穷怕了,再上他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而我自己做人是有原则有底线的,要不是生活所迫,我根本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四叔隔了四十分钟回来了,他拍着桌子对我破口大骂,吓得华子缩在沙发角落里边气都不敢吭一声,他生气确实挺可怕的,就像是头发怒的畜生,并不是我骂他,而真就是那样,估计要不是我都长大成人,他都可能削我。
借着为我好的名义,骂了我足足十来分钟,骂完喝了两壶茶差缓过劲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你小子给我个理由,你是有什么能耐?还是有什么手艺?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了,眼下出了那档子事儿,要
是没有我,你他娘估计真的被别人砍了双腿,丢到大街上沿街乞讨了。”
不错,我承认他说的都对,而且句句都在理,但自己心里还有一个无法逾越的底线,很难说那究竟是什么,但它就仿佛根深蒂固地存在着,像我做古玩的时候,有时候也知道那些是从地下刨出来不久的明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收下了,但是真的让我去做一个真正的盗墓贼,我确实非常的抵触。
举了例子来说,这就好像明知道打人是不对的,但遇到了事情打了就打了,该受什么惩罚也会去接受,但是真换成杀人,我是绝对做不出的,虽然两者的结局都是犯罪。
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个结论,其实那已经升级到了道德的层面,或者说作为一个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而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否是自己可以承受的,当然那是后话。
在我面对四叔咄咄逼人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也懒得解释究竟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就是问他:“四叔,如果我不入行,是不是就不帮我了?”
可能四叔见我的脸色变了,加上他释放的也差不多了,便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
强,强扭的瓜不甜嘛,该帮我还是会帮的,谁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这混小子唯一一个血脉亲人呢!”
华子见气氛有所缓和,便是不高不低地问我:“大飞,你老娘的事情呢?”
我顿时就愣住了,自己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看来自己太过于自私了,一来满脑子都想着自顾自己,完全忘了还有这个事情,毕竟我来找四叔的除了借钱还债之外,还想要打听一些老娘是死是活,死了埋在哪里,活着行踪又在什么地方。
“你娘怎么了?”四叔听到这话,便是转头看向我,虽说我们叔侄两人相见还不到一天,但是我从未在他的眼神中看到过那样的神色,那是比认真还要高一个等级的认真。
我不确定四叔知不知道老娘死的事情,所以就大概的把老娘是怎么去世的,我又是什么给她办的丧事,埋在了什么地方,也把前几天准备将双亲合葬的事情跟他说了,特别提醒他当时是袁淼帮忙看的日子,同时也参与了整个迁坟的过程,最后发现了棺材里边竟然没有了老娘的尸体,而是一封信,也是根据这封信我才联系到的四叔……
听完这话之后,四叔整个人的脸色很差,而且过了几秒他
的浑身开始冒冷汗,嘴唇惨白惨白的,伸出了哆嗦的手:“信呢?带着没有,快给我看看。”
我立即就掏了出来,别说是这封信,就连那个龙玉和金帛都随身携带,毕竟现如今这些就是我的念想,更是我的指望,当时还想靠着这些东西,要么就找到四叔有个帮衬,要么就在这边把金帛变卖了还债。
四叔拿着老娘那封绝笔信,来来回回地看了十几遍,我都怀疑他都能从字里行间中看出花来,看到最后,他眼泪就下来了。
我不知道四叔是不是属鳄鱼的,反正他的眼泪是很值钱的,因为我就看到他流了两行下来,而且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而是最后一次。
四叔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其实更像是他在回忆,他说在我爷爷那辈人的时候,我们张家是村里的大族,整个村子里边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跟我们家有血缘关系的。
我父辈一共五男两女兄弟姐妹七个人,我老爹排在兄弟中的老二,而我四叔应该是老五,当时生的是双胞胎,因为家里实在养不起,所以把我真正的四叔,在刚过满月的时候就送了出去,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
打我四叔记事儿起,
我老娘就已经在村子里,和我老爹年龄相仿,所以他跟三叔就经常跟在老爹老娘的后面,就像是一大一小两个跟屁虫似的。
因为四叔年龄小,老娘对他格外照顾,当然四叔也说了,那也是因为我老爹和老娘正在偷偷摸摸处对象,所以借助对他好,连获得家里人的好感以及以后对婚事的同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对谁好,那谁肯定知道。
北方农村一年到头来,除了冬天能空闲两个月多,基本都是在田里忙,那时候又是生产队,大家靠着赚公分换粮食,所以吃不饱的事情常有发生。
老娘就用自己赚的公分换的粮食,而且根据四叔现在回忆,老娘特别的能干活,换的粮食也多,所以时不时给老爹他们兄弟三个人开一顿小灶,所以不管是长嫂为母,还是经常在一块,感情和关系那完全不用说的。
说完这个,四叔摸了一把脸说:“不对,你老娘没死,前年年初我还收到了她一条视频,说是在外打工,我都看到她人了,还活的好好的。”
“真的?”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加让我开心的,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急忙催促他:“四叔,快拿出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