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喀嚓!
还不等我做出反应,不远处的那棵千年老柳树,应着最响的惊雷声被拦腰劈断,巨大的树冠砸毁了王寡妇家的五间平房,一时间烟土弥漫,仿佛被炸了似的,形成一波席卷的气浪。
之前那个凄凉的哭声,瞬间变成了放声的嚎啕大哭,一时间这些动静自然惊动了全村的男女老少。
我离得最近,看着天威,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有王寡妇的哭声持续不断的萦绕在耳边。
很快,村民们纷纷赶来,人人手里拿着手电,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中间是那棵已经倒塌的巨大树,剩下的树桩仅有半人多高,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烧木头味。
张顺拄着拐杖沉声道:“我爷爷的爷爷小时候,就说这棵柳树就栽在这里,这么多年树里边肯定住了邪祟,老天爷降大雷就是用来劈死这些快成精的妖怪。”
“也可能是生前作恶多端的新鬼出来吃遗饭拿冥钱,正好下雨躲进老树里避雨,被老天爷给劈的魂飞魄散了。”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叔,振振有词道。
一个披头散发,左侧肩带外露的女人满脸嫌弃地说:“你们都错了,这是那女人不守妇道,老天爷惩罚她,才把老树劈倒,把她家的房子全砸了惩罚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三搭四。”
在村民封建迷信的窃窃私语声中,有人喊了一声村长来了,立即那些围观的人就让出了一条路来,我听华子喝酒的时候说,村长跟王寡妇有那么一腿,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作为一名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唯物主义者,苦笑道:“这大家不要迷信,是
因为咱村的老柳树最大最高,下雨把它浇湿,成了天然的导体,电流在遇到树干时会产生强大的热量,热量会将树木的水分瞬间蒸发,而树干内部的水分蒸发需要一个突破口,这也就是树木被雷劈开的原因。”
我已经尽可能用他们听得懂的话在解释这个自然现象,但很快就发现并没有多少人认同我的观点,甚至还有人冷嘲热讽。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冷笑道:“吆,看看人家张志飞,出去几年成大城市人了,连祖宗留下的老话都不信了,听说你来给你妈扫墓迁坟了?你不迷信?”
这话怼的我哑口无言,这个时候华子正好赶了过来,立即就替我出头:“大飞,你别给她脸,咱不吃她家米也不喝她家水,轮得到她说你吗?算个什么东西,操!”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游手好闲,成天不务正业的……”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惊叫声打断了。
“村长不好了,你快来看啊,在老树里边有个死孩子。”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围到了剩下的小半截树桩周围,我看到里边的情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华子也目瞪口呆,周围的村民更加呆如木鸡,开始发出大惊小怪的声音。
那是最多刚过百日的婴儿尸,他蜷缩着小小青灰的身子,五官安详且秀气,眼睛紧紧地闭着,但从眼角线的长度可以看出,应该有一双大眼睛,而且还是双眼皮,发紫的嘴唇轻抿,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就像是通过医学四维彩超八个多月孕妇腹中的婴儿。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死婴的胸口有一片
薄薄的鳞片,层层相叠,反射着手电的光芒,甚是夺目,宛如金鳞护心盔甲。
“叫什么叫?给我安静。”村长大喝一声,瞪着那些村民,才让他们闭上了嘴巴。
紧接着,村长脸色很差地问张顺:“二叔,您老年纪最大,见多识广,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张顺摇头道:“不曾见过,但是老天爷用雷来劈这老树,肯定有老天爷的意思,看来这就是邪祟的化身,要是让它在老树里边再待上一年半载,怕是出来要害人啊,我建议马上就地焚烧掉。”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二爷说的有道理,烧了它。”
“是啊村长,我们村这些年有多少人在村口出车祸死的,老王就是啊,肯定是这个小鬼在作怪,一定要烧了。”
村长看了一眼王寡妇,又看向二伯,再看向村子的其他村民,见大家都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去找汽油,把它烧了,保我们村子不受邪祟祸害。”
我眉头绝对皱的比任何人都紧,这个东西自己确实知道,只是想不到会出现在自己生活过的老村里,如果真是我猜想的那样,这个地方就相当不简单,而这树下将会有非常不可思议的存在,这会改变我现在落魄的现状。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中一动,便将华子拉到了一边问他“你听说过树生胎吗?”
“树生胎?”华子摇了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啥是树生胎?”
老娘生前是我们村的神婆,她曾经提到过,后来我看过一本《大唐阴阳》的风水奇闻录,里边记载,西汉末年,在昆仑山的巨型冰斗底下,当地藏
民发现过一个巨型冰胎,大如山斗,五官已经具备,还是一个女婴,栩栩如生,所以“地生胎”又被叫做“昆仑胎”,据说后来还在那女婴的肚脐眼上修了个庙,叫做昆仑童子庙。
但是,根据《兵要录》记载:裀褥指风水穴前,地势低平的位置,土质松软,树木茂密。是真龙余气凝结的地方;如果出现代表后面一定是贵龙的穴位,裀褥这个地方会产生地生胎,地生胎形成后会如蝉一样向前或者向上爬动达到贵龙穴之顶吸收地脉气生长,如果此地有蛇或者蜈蚣出没,再有墓葬的话,就会结出天然之胎。
华子一脸懵的看着我,显然他一时间没有理解我跟他说的这些。
我又把他拉的更远一些,附耳贴身道:“不是跟你说了,我刚刚看到一条大黑蝰蛇,又看到了地生胎,这就意味着下面极有可能有个规模非常宏大古墓,要真是这样里边可是有数之不尽的宝贝,我们做古玩的也叫它明器,一件就够普通人用半辈子的。”
“你早说啊,我们现在就下去?”
华子听到宝贝之后,嘴角快裂到耳朵根子后面了,活人的东西他都敢偷,更不要说死人的,此时已经吞着唾沫搓着手,已经跃跃欲试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让这些村民马上滚蛋。
我白了他一眼:“着他娘什么急啊,这事就我们兄弟知道,他们不知道,反正古墓没有长腿儿,跑不了的,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候,有人把地生胎抱了出来,准备烧毁的时候,却发现死胎带起来一大片的腐木,中间出现了一个水桶粗的黑窟窿,并伴随着阵
阵的腥臭味往上涌。
做了好几年古玩,我接手过一些刚刚出土的陪葬品,携带的味道就是如此,更加印证了我内心的想法,自然也难免激动,不过此时只好强压着等待可行的时间和机会。
“村长,我去看了,祠堂的七支蜡烛都熄灭了。”
冷不丁身后有人吼了一嗓子,我刚刚忘了这一茬了,直接就跑出来了,眼下正在处理这地生胎,怎么还有人惦记我的事情。
村长让人开始焚烧地生胎,他走到我面前:“大飞,这就不能怪我这个当长辈不给你行方便了,明天一早回城里去吧!”
“村长,这是我妈临终前的遗愿,您再给我个机会,从明天开始算,我保证接下来的三天一定按照您说的把事情做好了。”我不甘心地握着拳头,这件事情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做。
张顺却开口道:“机会可以给你,这不是出现了一个洞嘛,你下去代替乡亲们看看里边有什么,要是有什么邪祟当场销毁,没有那是最好的,只要你做了这件事情,那你就是对整个村有功的,到时候不用再守灵不说,以后你的牌位也能放进祠堂里,愿意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和华子差点忍不住内心惊涛骇浪的喜悦,我捏着他,他掐着我,我们两个都好像很痛苦的表情。
“我愿意。”我龇牙咧嘴地说。
华子也挤眉弄眼地仗义道:“我们是兄弟,十里八乡都知道我华子仗义,我要跟大飞一起下去,最重要我也想要死了令牌能放进祠堂。”
村长微微点着头:“这做事情还是要靠年轻人,那你们两个准备准备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