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的人总算是顺利进入了院子里,但苏春影也嘱咐了。
大夫人的东西一概不能动,既是要查下人,就只查下人。
而且她还让前来看热闹的葵儿去请了自己的婆母潘氏过来。
潘氏平日里怯懦胆小,但是从前也是管得了一府之人的。
叫她过来镇场子,自然没有问题。
但潘氏也没想到苏春影这么大胆,看到吕管事那张不成人形的脸,她都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将苏春影拉去一旁:“你行事雷霆手段自是不错。可若外头传出去说你是个不尊长辈,殴打府中老奴之人,你又该如何解释?”
苏春影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招。
她半点儿不慌,语气温柔:“旁人要怎么说,我是管不了。唯有眼下既得的利益捏在手里,方才是正道。母亲,便是为了二爷,您也该振作起来。若连您都在府中昏沉度日,二爷还有什么希望和未来?”
潘氏只有沈司意一个儿子。
自三年前,他受伤归来整日消沉之后,潘氏也觉得日子没了盼头。
但现在……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她叹息一声,拍了拍苏春影的手,果然转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潘氏虽性格怯懦,但在宅院之中行事也有自己的手段。
不多时,她就带着杨婆子查到了许多冬雪苑的问题。
冬雪苑中伺候梁氏的下人,足有二十五。除却梁氏带走的两个贴身丫鬟和赶车小厮,跪在这里的有二十人。
其中十个小厮,分为了两派,整日不是喝酒赌钱为大丫鬟争风吃醋,就是打架斗殴。
丫鬟们也没比这些小厮好到哪儿去,这院子几乎每个丫鬟,都会想尽办法克扣其他院子丫鬟们的用度。
她们买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不当差的时候穿着打扮比苏春影这二少夫人都奢靡,攀比之风盛行。
跟着潘氏的那两个大丫鬟,也是自成一派。两边平日里谁也不服谁,她们虽不会像是小厮们那样直接打架,但私下争风吃醋,相互算计也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院子里的婆子管事们。
对下头的人胡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丫鬟小厮们巴结着,他们就将有油水的肥差给他们。
而那些没钱或者从外头买来的丫鬟小厮,动辄就是打骂和克扣。甚至去年有一个丫鬟,因为没钱又生病,管事婆子们觉得她碍眼,大冬天的让她半夜跪在雪地里,活活冻死了。
这事儿在冬雪苑还不算大事,几个始作俑者凑了点儿钱赔给了这丫鬟的家里人,也就算了了。
从这些下人房中搜出来的东西,可是应有尽有:逾越规矩的装扮之物、赌钱的骰子、春宫之图等等。
潘氏这样常年浸淫宅院之中的人,都瞠目结舌:“我向来知道府中下人只守着面儿上的规矩,竟不曾想他们坏到了这样的地步!”
杨婆子也感慨:“大夫人的院子里都如此疏漏,遑论旁的院子了?难怪平日里我们院子的想支使府中其他院子的下人,都觉得难得很。这事儿可不能闹出去了,也顾不得规矩,今日是必定要打扰老太太念佛了。”
说罢,他就让人将这二十人全都捆了,又带着搜罗到的东西,直奔老太太的祥瑞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