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箩上辈子吃过太多苦,这辈子的要求很简单,日后能有一个人对她很好很好就足够了。她无助困苦的时候他能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她吃苦受累,不让她伤心委屈。她要什么他都能满足,对她百依百顺……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很简单,起码百依百顺就有点为难。
赵玠刚才说,像他对她这么好的?
阿箩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往昔的日子,赵玠委实对她不错,几乎可以用得上百依百顺形容。只不过阿箩从来没考虑过他,总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对她再好,她都觉得他是有目的的。就像小时候他帮她出气一样,把李颂绑在靶子上射箭,他是为了向汝阳王示警,顺带才帮她一把。
而且他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太多,她一直叫他“大哥哥”,心里也确实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她觉得他和高丹阳才是一对良配,从来没往自己心上想过,怎么会对他有非分之想呢?
阿箩认为他在说笑,弯起圆圆的杏眼,顺着他的话道:“要比大哥哥对我还好,不能甩脸色给我看,也不能欺负我。”顿了顿松开他的袖子,唇边笑容软软的:“不能像大哥哥这么大,最好比我大三四岁就够了。”
赵玠滞了滞,表情有点古怪,“我很大?”
她夸张地点点头,告诉他:“比我大了九岁,我爹爹十几岁就生了我和常弘呢。”
赵玠:“……”
小姑娘丝毫不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若无其事地往他心口捅刀子:“不过大哥哥长得好看,一点也不像二十几岁的人。我爹爹年轻时也好看的,只不过他跟你一比,立马就相形见绌了。”
她以为在安慰他,实则是对他的一种打击。
她拿他跟爹爹比?原来在她心里,居然是这样一种辈分么?难怪无论他对她怎么暗示,她都始终懵懵懂懂,不为所动。最根本的原因出在这里,她从未考虑过他,又怎会对他心动?
赵玠闭了闭眼,抚摸她美人痣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住,想趁着机会把话说清楚:“本王今年二十二,没有正妻,也没有纳妾,当爹是不是太早?”
魏箩抬头,水眸清澈,思想纯正:“早吗?大哥哥为什么不娶妻,你年纪也不小了,皇后娘娘不着急吗?”
小姑娘居然一本正经地管起他的婚事,那口吻,跟陈皇后逼问他时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着急,自从他今年从滨州回来,每次入宫,陈皇后都要向他问上半个时辰,他不想娶高丹阳也行,还有其他世家千金等着挑选。可是他总是用各种理由推拒,以至于陈皇后如今已经不想看见他,什么时候他肯娶媳妇儿了,她再见他。
归根结底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
她现在还小,娶回家怜爱太早了,他怕她承受不住。起码再等一两年,到时候无论是宋晖还是李颂,统统都不成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让这小姑娘开窍比较要紧。
他直起身,“着急也没用。阿箩,你觉得大哥哥跟你爹爹像么?”
魏箩摇了摇头,诚恳道:“不像。”
他颔首,又问:“跟你的宋晖哥哥比呢?”
她抿唇,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回答这个问题。
没什么好比的,他们两个人千差万别,根本没有相同的地方,怎么比呢?
赵玠只好托着她光洁的下巴,定住她的小脸道:“我只是比你大了一点,不是老,阿箩,你再这么说本王会生气。”
她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小嘴一瘪,颇有点气馁地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
赵玠的拇指摩挲她的下巴,在她的粉唇上轻轻掠过,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放开阿箩。”
*
赵玠抱走魏箩以后,常弘本想立即跟上去,可是半路却被梁玉蓉拦住,不断地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这一切是阿箩做的,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梁玉蓉不肯放过他,直到从他口中问出他和李襄的婚事,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魏箩的意图。他终于摆脱梁玉蓉,来到东跨院,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这一幕。
赵玠公然进入阿箩的内室,还摸着阿箩的脸,两个人贴得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耳鬓厮磨。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
常弘看向赵玠的眼神霎时变得充满敌意,他上前分开两人,将阿箩护在身后,一言不发地看向赵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