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之上。
武举人和吴老七的表叔,正在扯着闲篇。
正在此时,几名头戴高仿军帽,身穿两个兜“半个干部服”的年轻人来。
只见为首之人斜眉吊眼、挎肩弯背,走路如同水鸭子一般摇摆不定。
好像他认为用这种姿态走路,很是威风、很有范儿一样。
大家认出来了:这是隔壁生产队的计分员王德胜。
同时也是今天的新郎。
“哟,大伙儿正吃着呢?咋不喝上几杯喜酒哩?”王德胜笑嘻嘻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随后三角眼一扫,
满是嫌弃的讥笑吴老七弄的婚宴,实在是太过于寒酸:“这是8两8的席面吧?就这一点肉,够谁塞牙缝啊?
难怪开了桌席,却连2桌客人都坐不满可真够丢人的。”
今天来的客人很少,背后的缘故是因为吴老七,他家是“地”字号成分。
大多数乡亲们胆小,为了避嫌不敢来而已,原因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捅破。
但眼前这家伙,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些,王德胜是故意来秀他的优越感的吧?
这家伙!
干啥啥不行,拉仇恨第一名
或许他这种弱智的做派搁在后世,没人会干。但在这个时期却很正常:王德胜可以通过这些举动,当众表明他的jj立场。
哪怕吴老七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也是一样。
甚至达到的效果,还能加倍:群众们看好了,我连和我的老丈人之间,照样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大伙儿看看,我的原则立场是多么的坚定!
另外一方面,他这样说,恐怕还有隐隐告诉吴老七“我和你并不亲近,别动不动就拿着你那个老丈人身份,跑到我家来走亲戚”这层意思在里面。
所以说这家伙的一言一行,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中二,他都是有目的的。
“哎我说,你这边准备好了没?”
嫌弃完席面太磕碜,王德胜朝着吴老七家喊:“要是弄好了的话,那就赶紧走吧!毛驴我都牵来了,拴在外面呢。”
他的同伴也帮腔:“就是,眼看着天不早了,把新娘子接回去宣誓完毕,咱们还要闹洞房、听墙根咧。”
“哎,好了好了。”
吴老七赶紧把阿菊往屋外拉扯:“这不,都拾掇的利利索索的,保准误不了吉时。”
王德胜摆摆手:“那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啊。”
“我不!我是不会嫁给这种人的。”阿菊死死掰着门框不撒手:“爹,求求你”
王德胜见状,不禁皱眉,“我这种人?哎,我说幺妹儿,我王德胜是哪种人?我老王家根红苗正,好歹也是祖传的贫雇农,难道还配不上你这种家庭么?
吴老七,原来你家的家庭成员,他们的意见还没有达成统一啊?伱这不是耍我吗?”
王德胜家,在这周围村子里的人望,要比吴老七高多了。
如今王德胜生气,吓的吴老七赶紧点头哈腰、赔礼道歉,“我家女子没念多少,没啥见识,不会说话。小王咳咳咳,王同志,阿菊她其实是愿意的”
“我不愿意!”
阿菊的声音很大,“我是被我爹强逼的,现在我家退不出你给的彩礼,所以才才被我爹,卖、卖给你的!”
“卖?”
王德胜不乐意听见这个字眼了,“笑话!我王德胜娶老婆,还需要花钱买?山外一水的姑娘,人家的彩礼顶大也就是5,6块钱,外加30斤稻子也就顶天了。”
“若不是你爹,昨天晚上跑到我家里来,苦苦哀求着我爹娘,又说你怎么怎么的好、又说你们家怎么困难,我会舍得出这么多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