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寻木化那边的律师已经把他们对核心条款的意见发过来,我们认为需要着重注意的是”
陈淮静静听完赵曾的意见。
德亨是他们在境内长期合作的律所,赵曾也很有经验,大多数建议他都认同。
“拖售权部分的条款不接受让步。”陈淮说,“其他的先聊着再说。”
赵曾目光落在拖售权条款上,猜测今天下午的争议焦点恐怕就在此处了。
从商业角度看,目前f ital作为投资人提出的拖售权触发条件是十分严苛的,里面明确列出了需要寻木化每年需要完成的财务指标,用寻木化过去三年的盈利表现看,他们得马不停蹄地铆足劲儿运营才能满足要求。
“没问题,下午谈判时我们会坚持这个条款。”
赵曾和陈淮合作过几次,也算是熟悉,本着给甲方管理预期的想法,又道:“我们昨晚才知道寻木化的新任法总是之前在崇和律师事务所的姜宜律师,她在投融资方面经验很丰富,风格也比较强势,这条可能会卡住。不过我们会尽量先谈。”
陈淮像是来了兴趣,“强势?怎么说?”
赵曾笑道:“您别担心,姜律师本身是个很温柔的人,私下很好说话。不过她在谈判时反应很快,又因为经验足,所以经常三两句问题让对手律师哑口无言。不过您放心,我们肯定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陈淮淡笑,“当然,合作那么长时间,我信得过你们。”
秘依照陈淮早前的要求,已经预定了一间高级茶餐厅的包厢给陈淮和赵曾一行用餐。会议结束后离用餐大约还有四十来分钟,陈淮回办公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后恰巧与赵曾在咖啡室碰见。
他走过去,“赵律师,方便说话吗?”
赵曾道:“当然,我还正想问您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老大钟律师还想请您吃个饭呢。”
“我在周四晚和周五晚都可以,看你们的时间。”
陈淮也倒了杯咖啡,和赵曾定下饭局时间后又问:“赵律师,你知道姜律师为什么离开崇和吗?”
赵曾愣了片刻。
他记忆中,陈总应该不是喜好八卦的人,怎么突然对标的公司的法总感兴趣了?
赵曾沉吟两秒,缓缓道:“陈总,我和姜律师不是特别熟,也不太了解她离开崇和的具体原因。不过我确实听说她这两年不太顺利,好像本来是在冲崇和的合伙人位置,但因为年前出了点儿事,应该对她打击挺大的也许因为那件事离开也不一定。”
陈淮皱眉,“什么事?”
“年初时,姜律师负责的一个项目在香港上市了,您也知道,项目完成嘛,大家当然要一起喝酒庆祝,在那个晚宴里,恰好客户和券商都喝得疯,茅台一瓶接一瓶地喝到半夜。
“结果券商有个vp喝大了,对姜律师动手动脚,听说做得挺过分的,姜律师没忍住,就给了他一巴掌,当场闹得很难看。那vp本来人品和风评就不大好,第二天直接要求把姜律师从崇和与他们全部的合作项目里踢出去。
“崇和怕丢了项目,最后还是把姜律师换走了哎,挺气人的。”
赵曾说完,见陈淮脸色忽然变得很冷,又听他问:“那个vp叫什么?”
“我记得叫王山。”
从咖啡室走回办公室,陈淮渐渐想起在年前时,姜宜曾经在一个晚上连续给他打过十个电话。
那时他正在纽约飞往华盛顿的飞机上,赶一场极为重要的会议。
从飞机到商务车,再从商务车到会场,他一直在听各方报告来应对即将开始的会议,只好让秘去联络姜宜,但秘很快就跟他说,太太回复“不劳陈总费心”。
他以为她不过是耍脾气。
陈淮回到办公室,把秘叫来。
“查下这个在as证券的香港办公室当vp的王山,包括他参与的任何和我们集团有关的项目,今晚给我。”
方秘跟了陈淮许多年,立刻看出他现在正处于心情恶劣的状态。
“好的老板。”他小心翼翼地应下后,又问:“之后您的行程还给太太发吗?”
方秘是知道陈淮离婚的事情的,但被他要求严格保密,并且被通知这只是暂时的情况。
他不懂豪门夫妻之间的离婚情趣,可心里很想说老板能不能不要让他再发那种老板娘根本不想看的行程。
老板娘不想理你,你亲自给人家打个电话不行吗!
方秘看了眼沉着脸的老板,心里又不禁摇摇头。
老板娘也是,对着这么一张优越的脸,她竟然也能忍着不联系。
这么有钱的富n代,她也能舍得离婚!
这两夫妻是一个比一个能忍。
“继续发。”陈淮说,“太太问起就说你没收到停止发送的要求如果她让你以后别发,先通知我。”
“好的。”
方秘默默应下。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他们p的一环。
但没办法,自家老板给的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