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到底是谁教在深夜里对着月光伤春悲秋,没想过两个人的房间,只有一扇窗户会有多尴尬吗?
风颂坐在椅子上,慌乱中,假装睁着眼是梦游到这的。
灯下黑,昏暗中弗洛并没有注意到贴着窗边的风颂,只是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深夜,阴雨绵绵,从情绪中走出来的弗洛突然发现这屋子安静得过了头。
灰蒙蒙的世界里只有这窗口有光,对黑暗的恐惧使他不自觉地想过去看看。
凑近一看,才发现窗边坐着个垂着头的人,弗洛吓了一跳。
回头看风颂床上没有人,才对眼前小声喊了一句:“风颂?”
没人回答,弗洛稳了稳心神,又继续说:“开学前几天我们见过,但那已经是过去了,我如今的身份非同一般,我希望你不要在外面乱说话。还有刚刚你听见的……也都不能说。”
还是没人回答,弗洛又伸手在风颂垂着的头前晃了晃。
装梦游的风颂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惨白的月光透过阴雨天,照在风颂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地盯着弗洛。
下一秒,弗洛尖叫声响彻云霄:“啊——闹鬼了!”
风颂此刻很感谢当初尖叫的蓝眉猴,有它在前,他才没被弗洛这一嗓子惊得跳起来。
风颂强忍住嘴角的抽搐,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然后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床上继续躺下。
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样子有多吓人,他只觉得这个插班生吵闹。
第二日一早,风颂还没睁开眼,弗洛就冲进拉姆院长的办公室。
他脸色惨白地控诉,风颂昨晚梦游有多吓人,要求换宿舍。
拉姆院长问谁愿意交换,多瑞很想和少爷一起住,但他的舍友对弗洛描述的画面十分害怕。
不仅是他舍友,多瑞自己也害怕“梦游的风颂”,不然他不会错过这个能在少爷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
准确地说,是所有人都怕。
等风颂自己赶到时,自己已经成为继少爷之后第二个拥有独立空间的人了——大家都害怕他,没人愿意和他一起住。
拉姆院长担心他会因为被孤立而难过,而风颂听到后却高兴地答应下来,他正愁屋子里有人会影响自己练功。
“没关系的拉姆院长,我回到图馆住。”
那里有他熟悉的小床和巨大的字典,最关键的是入夜之后空无一人,无论是阅读还是站桩都十分适合。
风颂的行李是道尔为他打包的,还没有完全整理好。
留宿的小孩子上课期间不能走向教室与校舍,道尔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风颂也不想让他知道,这孩子总爱担心。
风颂回到校舍卷起被子,往图馆走去。
临走前,弗洛深深地看了风颂一眼,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警告他:“你不要乱说话。”
风颂觉得莫名其妙,摊了摊手:“我们两个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说的。”
弗洛仿佛没预料到他这个反应,他甚至想过对方会不会以此威胁自己一番。
他尴尬地张了张嘴,最后留下一句:“那最好!”
风颂觉得这人有点奇怪,明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他只字不提装作不认识,对方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仿佛生怕他忘了一样。
明明他只关心自己的行李。
趁着雨势渐小,他开始誊抄字典上那些不认识的注释,将笔记夹在《基础识字》中。
这使这本看起来过于厚了些,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以后能将这些小纸条在课堂上看。
日子很枯燥,上课,回房练功。
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个孤僻的怪人,拉姆院长担心地询问他,是不是受到孤立了。
风颂才恍然醒悟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了。
可他很忙,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大部分同学往往都凑在弗洛身边,听他讲自己的各种奇幻经历,再附和几句夸赞羡慕的话。
剩下的人也各自组成朋友。
对他来说,聊天不如回房站桩。
如果不是今天拉姆院长过来找他,他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
拉姆院长语重心长地说:“还是要多和同学接触才好。”
天神在上,真的不是他不接触。
他承认弗洛比他们见识更加丰富,总能说出矿场从未听说过的东西。
只是弗洛讲的那些实在没有字典里精彩,而那些毫无新意的吹捧他也跟风不起来。
他的生活只有看与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