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几乎是逃离一般地开车离开了医院,记忆在脑海里翻涌,面前的车流涌动,似乎也变成了从前他们相处的点滴。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微微弯着腰,心脏止不住地抽痛,她不由得轻轻地笑了笑,梦境结束了,她也应该清醒过来了。
现在她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作为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正常的生活,有孩子,朋友,事业,景止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过一瞬,时九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时九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汽车的方向盘,加上了油门,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应该回家做饭了。
时九回到家的时候,时迟和景初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面还东倒西歪地躺着黑猫,兔子,还有人偶娃娃。
时九脱下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进了玄关,问道:“迟迟,焦糖和盛柯去哪了?”
“妈妈你回来啦,糖姐姐在赶稿子,出版社催得紧。盛叔叔在房间睡觉,他今天好像很累。”景初漫不经心地答道。
时九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今天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小鱼干。”
“小青菜。”
“来碗血。”
原本还在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的几个小家伙随即开心地伸出头来,对着时大厨开始点菜。
时九笑笑,温和地道:“都依你们,初初和迟迟有什么想吃的吗?”
“草莓奶油蛋糕。”景初也探出头来,乖巧地笑了,露出一颗白色的小虎牙,“巧克力蛋糕也好吃。”
“妈妈,初初已经长蛀牙了,不要给她吃甜食了,我想吃酸辣鱼,做酸辣鱼吧。”时迟淡淡地道,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自带的传染功能,在沙发上乱糟糟地混在一起的几个小家伙都开始打起了哈欠。
时九无奈道:“那就烤个栗子蛋糕吧,少些糖,晚饭吃的清淡简单些,你们都快要睡着了。”
时九去厨房做饭,时迟和景初随即跟着时九去了厨房打下手,平时洗菜之类的事情都是焦糖或者是盛柯做的,不过今天他们两个人一个在赶稿子,一个在房间睡觉,那就只能让他们两个来帮时九了。
而那三小只还是在沉迷于电视,在云荒待了太久的时间,现在看到带彩的电视机,三小只的注意力和好奇心都在电视上面,无暇顾及时九在忙什么了。
景初在洗菜,时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在清理菜叶子。
时九住在一个高级小区里面,安保设备一流,每一栋的别墅之间的距离都隔着很远,房子外面还带着盛柯布置的几个高阶阵法,安全系数很高,于是便没有请保安和保姆。
景初在洗菜的时候就开始碎碎念了起来,“我今天去时家的宴会,遇到了小时候的母亲,小时九。”
时九原本正在剁案板上面的鸡,手里的菜刀一下子掉了下来,鸡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地板上。
坐在一旁小板凳上面正在理菜的时迟顺手把那个鸡脑袋捡了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筐里面。
“妈妈的小时候,原来就那么好看了,我把我身上的糖,都给小时候的妈妈了。”景初笑道。
时九终于想起来了,作为人类的时九,她的小时候,遇到那个大人物家的小男孩,抢了人家小孩子的糖果,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了……
原本已经碎掉的记忆拼图,现在重新被拼凑到了一起,时九终于想起来,当时并不是她抢了那个小孩的糖果,而是那个小孩子,自愿给了她许多糖果,塞满了她的口袋,盛满了她的手心。
后来被时家其他的孩子以讹传讹,就连她自己的记忆也除了差错,以为是自己抢了人家的糖果。
那个男孩子,也并不是男孩子,而是,剪了短发的景初,她的女儿。
命中注定这件事,原来把所有的时间都计算在内,过去的她,现在的她,还有将来的她,躲不开,藏不住。
这一切,都在天道的计算在内,而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是作为人类那个无能为力的时九,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他的掌控……
时九把菜刀重新拿了起来,默默地笑了笑。
她温声道:“我们初初,穿着西服的时候,特别像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景初闻言嘿嘿嘿地笑了笑,“妈妈,糖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我穿着西服的时候,特别像一个男孩子,还是很漂亮的那种男孩子,我长得像父亲,父亲长得就很好看,对吗?”
时九的瞳孔收缩,神情从容不迫,实际上却拿菜刀砍着鸡肉的力气特别大,先剁腿,在剁掉鸡翅膀,然后把鸡屁股剁掉。
“嗯,初初和你父亲长得很像,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口味,都像他。”时九的声音很温和,波澜不惊。
今天我还看到你爸呢,就在医院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