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兰微微颔首:“你我萍水相逢,虽无交情,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欣赏你。”
“彼此彼此。”
“希望今日所说都是真心之言,你我不会走到短兵相接那一步。”
宋绮心的眉梢动了动,笑容淡了几分:“沈姐姐肯信我,我不妨再多说几句,秦怀音此人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若是她斗倒了沈姐姐,下一个就是我。”
“她很快就能拿到掌家之权,我威胁不了她。”
“沈姐姐姿容出众,是真正的天姿国色,便是藏拙,也藏不住的。”
沈蔚兰心中微微一叹,也不是藏不住。
怪只她怪她进东宫那日脑子不清醒,顺手就用腰带打了那个该死的结。
那样萧重弈绝对不会跟她多说一句,不会惹出后来这么多事。
可惜,没有如果。
“宋夫人谬赞了。”
“既然你我心意相通,妹妹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沈蔚兰微微颔首,并未起身相送。
宋绮心提着空食盒走到廊下,跟丫鬟一起撑伞离去。
待她们出了院子,雅竹跟李嬷嬷一起围在沈蔚兰身旁。
“宋夫人此来所为何事?”雅竹问。
“没什么,她就是见我今日得宠了,说往日言语冲撞都是无心之言,叫我别放在心上。”
雅竹虽然忠心,但是素来没有心机,若是对她说了实话,或许哪天会不小心说漏嘴。
何况,合作的事八字没一撇,她对宋绮心还谈不上信任。
“呸,”雅竹啐了一口,“平常跟着秦夫人狐假虎威的,这会儿倒知道来巴结了?”
李嬷嬷亦道:“依奴婢看,那宋夫人未必是真心的,夫人往后还是防着些好。”
“我会留意的,”沈蔚兰笑着应下,“对了,嬷嬷,我刚想起,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夫人折煞奴婢了,要奴婢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嬷嬷下回出宫去,问一问嬷嬷那位做生意的兄长,愿不愿意帮我做点生意。”她手上的月钱所剩无几,但宋绮心许诺要给银子,便能做些事情了。
此话一出,雅竹和李嬷嬷都吃了一惊:“夫人要做生意?”
沈蔚兰道:“我如今赏赐不断,可这些东西都是带着东宫徽记的,不能还钱,只能用。拿到手的月例银子只出不进,总得想个长久之计。”
“夫人想做什么生意呢?”李嬷嬷问,“奴婢也不懂做什么,不过这三百六十行,总得挑一个行当。”
“我正想着呢,嬷嬷且先去问问,要做事宫外总得有人去办。”
“奴婢兄长若能为夫人办事,是他的福分。不过奴婢问过他再说。”
“本该如此。”
说了这么多话,沈蔚兰也是有些乏了。
外头仍然飘着雨。
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
沈蔚兰想着前世种种,微微一叹,换了衣裳去榻上躺着了。
喝过安神汤后,萧重弈的心绪的确平复许多。
他重新坐到桌前开始批阅奏折,直到乏得睁不开眼了,才回榻上躺着。
小太监们早已给床榻铺上了干净的被子床单,内殿一直焚着香料,遮掩了那股男人动情时的味道,一切痕迹都被抹去,萧重弈已经忘记了午睡时梦见沈蔚兰的事。
再睁开眼,已是晚膳时分。
外头的雨终于停了,推开窗,吹进来的风格外清新。
萧重弈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正在灯下看,听到长乐进来通传:“傅公子到了。”
长乐所说的傅公子是平远侯府的二公子傅温。
他是皇后为萧重弈挑选的伴读,两人交情甚笃,是萧重弈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