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都到此,老夫人还如何拒绝?
老夫人揉了揉额角,瞪了一眼朱婆子,到底点头:“好吧,就让你试试。不过该跪还是要跪,郡王府有郡王府的规矩。”
话说得严厉,老夫人的态度却缓和了些,她摆手:“行了,今日难得一家子齐聚,同去用饭。晚些叫太医来给我和意哥儿都看看身子,这次意哥儿受二皇子邀约去温泉行宫泡药浴,也不知是否有用。”
苏春影起身,跟在沈司意的身后往大厅走。
又听到潘氏低声叮嘱沈司意:“二皇子在京中最是风流成性,日后你少与他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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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春影何尝不知,老夫人动用已逝多年的老侯爷的名帖请了太医来,不仅是为了看身子,更是为了瞧瞧她的本事。
太医查了苏春影的香丸,自无问题,老夫人这才放下戒心,让苏春影给自己疗头疾。
两根银针扎下,又熏了一次香丸,老夫人的头疼当真好了许多。
那跪祠堂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待苏春影忙了一整日回到畅意园的时候,沈司意就不见了。
问了下人才知,他去了醉春楼。
醉春楼,乃盛京第一乐馆。
京中早有盛传,说沈司意和醉春楼的头牌乐娘有情。
倒不曾想,国丧刚过,他回府第二日就这般迫不及待。
苏春影是不想打扰他的“好兴致”,没想到晚间潘氏就匆匆而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苏春影务必将沈司意带回来,不得让他在醉春楼过夜。
说这事儿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又要训斥。
苏春影也听闻,大房而今有分家之意,明白潘氏顾虑他们二房若真被分出去,按照沈司意这孱弱模样,只怕连活路都成问题。
毕竟潘氏是自己的婆母,苏春影也就应了下来。
着了小厮去请了三次,都被沈司意推搡回来。
苏春影决定,自己去请。
迟儿担心地看了一眼取了帷帽往外走的苏春影:“这也太为难人了吧?盛京之人还瞧不上咱们云州呢,难道云州就有夫君回家头一日,便要去乐馆请他回府的规矩不成?”
“莫抱怨。”
苏春影只叮嘱迟儿:“来之前就想到了这般结果,如今又抱怨什么呢?醉春楼……去见识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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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三年,京中第一乐馆醉春楼,却好似没有半点儿变化。
再度开门迎客,醉春楼虽未张扬,门口却已车水马龙。
她们行至后门,尽量不让旁人注意。
饶是如此,到了醉春楼后门她们还是被人拦下。
守门小厮瞧她们女子装扮,语气不由分说:“走走走,醉春楼不接待女子宾客。”
苏春影站定当场,帷帽下的目光坚定:“既是如此,我们不进去便是,烦请小哥通传里头安阳郡王府二爷一声,说家中人来请。”
小厮看苏春影规矩到位又气势压迫,再不敢小看,匆匆去通报。
只迟儿在外有所不满:“若是正经乐馆,女子进去赏乐有何不可?瞧着便是污糟之处,二爷果真如外间传言,浪荡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