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一,学校里的欢声笑语再度回归。
陈立海和陈立芊,各开一辆越野车,一行人向正东方向的凤洋境奔去。
他们前脚刚走,陈太太后脚立刻来到学校,找到现任校长。
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校方立刻着手动工,打开光荣榜的玻璃护体,把作《我的妈妈》的原撤了下来。
经过校方研讨同意后,陈太太当场焚毁了这篇具有特殊含义的小学作!
抹去这些东西,虽然无法抹去他内心的痛楚,却可以令他将来的路平坦许多。
回老家的公路,盘旋在东原山腰,坑坑洼洼的有二十多公里。大概在五六年前开通的,只是因为贫穷,迟迟没铺上水泥;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雨冲刷,已是满目疮痍。
大家都系好安全带了,还是上下左右颠簸着,真是一条艰难的回乡之路啊!
陈立海载着众位大佬跑在前头,车在路上“蹦跳”着,占家夫妇不禁感叹:
“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陈家,我们家帼伟打着灯笼去找也找不到小江啊!”
“哈哈占老板,是不是做梦都想不到啊?”陈立海一边开车一边说着,
“其实我们的感受跟你们是一样的。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巧妙,我们公司在招聘或帮别人招聘时,总会遇到形色各异的人;但小江就是个另类,令我们欲罢不能!”
“对于小姑娘们来说,是因为他长得帅气,实则他的心灵更美好,只是可惜了他们江家有眼无珠啊!”占太太叹道。
“挺好,挺好的!”彭会长如是感叹。
“是啊!这样都挺好的。”几人附和着。
后头,陈立芊的车技明显不太好,落在后面一大截。忽然听得后面传来一辆拖拉机使劲爬坡的声音,在与陈立芊的车并肩时,拖拉机司机朝他们的车上看了一眼,并蹦跳着超了过去。
“立伟,坐稳了!”陈立芊认为拖拉机是挑衅,一声令下一脚油门,便又与拖拉机并肩了。
就在这一刻,江木泽看清了拖拉机司机,不禁念叨道:“航航叔叔?”
“航航叔叔!”江木泽探头在窗外,大声喊道。奈何拖拉机的轰鸣声完全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江航根本听不到。
江航没有顾及前后两辆令人陌生的越野车,拉离合、换挡,再次一脚猛烈的油门下去,机头冒着滚滚黑烟,一溜儿超越过去,向前方赶路去了。
“你牛!本小姐服输行了吧?哼!”陈立芊无奈地朝拖拉机嚷嚷道,江木泽笑道:
“那是我叔叔,我们村的村长,当然牛啦!”
“是你叔叔啊?你那么白,他那么黑?”陈立芊的话问的好神奇。
“农民,你知道农民是干什么的吗?”江木泽反问着,立伟调侃道:
“芊姐,要不等下你也去做一会儿农民吧?”
“呵?你们都欺负我是吧?”陈立芊瞪了一眼立伟,帼伟偷笑起来,江木泽说道:
“我在老家没有家,我们等下就去他家吃饭吧。”
“要去他家呀?看我等下怎么教训他,居然敢超我们的车!”陈立芊还真板着个脸,帼伟笑道:
“你训他,他不给饭吃怎么办?”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这条公路,最早开通的时候,只通到杨大安家门口下的龙岗头。去年底陈立海等人造访后,大家得知小泽发达了,于是在村长江航的号召下,将公路延伸到了凤洋龙宫前。
两辆车停在凤洋镜边的凉亭前,江木泽下车眼神迷离地环顾一周后,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似的,向凤洋宫走去。
“江······”帼伟想拉住江木泽,却被陈立海一把拉住,低声道:“占小姐,这是他家,由他去吧。”
大家注视着,江木泽缓缓来到凤洋宫正门前,双膝跪在宫前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走向曾经那个他经常进出的侧门。
轻轻推开门,来到众佛主面前,再次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走向戏台左下角的阶梯下——那个旮旯角小窝,所有的稻草早被清理干净。
他低头沉迷片刻,徐徐蹲下,坐在了地上,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当年就在这里,胡老师把他抱回了学堂!
大家看着好心疼,帼伟和陈立芊想上前安慰,却还是被大家阻止了。
他们知道,这是他的家,是生命真正得到延续的地方。如果当年没有凤洋宫,他便露宿山野,便无法活着等到胡老师回来,更无法有今天的一切!
彭会长和陈老先生不由自主地,站在佛主面前,庄重地跪了下去。
跪拜完毕,他们起身间,凤洋宫的大门被人推开了,领头走进来的便是杨大安搀扶着的杨老太爷。
“小泽,小泽啊?”杨老太爷用力发出沙哑无力的声音叫道,“你回来啦?快来给太爷爷看看!”
江木泽缓过神,跑到太爷爷跟前,一把跪倒在地,抹着眼泪哽咽道:“太公,你还好吗?”
“好,好啊!”杨老太爷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小泽,对佛主叹道,“上天有眼啊!上天有眼啊!”
众人立刻围过来,安慰着老太爷。老太爷扶起小泽,亲切地抚摸着,门外挤满了男女老少,大声呼喊着小泽,感情甚好。
大场面他们都见过,但如此热情的大场面还是头一次,父老乡亲们对小泽的亲切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现在有多甜,就说明曾经有多苦。
在乡亲们的拥护欢呼中,小泽热泪盈眶地回忆着十几年前放在宫门前的,一个个用白叶包裹着的饭团;正是那些饭团,才让他喘过那最绝望的一年;还有后来的种种帮助,才让他活到今天。
乡亲们的恩德与眼前的朋友们不同,因为那是根系,是永远都在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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