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不信任他吗?还是嫌弃他怕他坏事?
还有太后,他真的不明白,王爷与朱继成为什么要想方设法为太后遮掩,找理由。哪怕是证据都摆在面前了都不肯相信。
想着想着刘希武脸色就有些难看。
吴珍娘观他神色,轻声道:“夫君?”
刘希武摇摇头:“没什么,不早了,珍娘,咱们歇下吧。”
他转过身来,看着吴珍娘精致漂亮的妆容,一时心神荡漾,朝她的衣襟伸出了手。
吴珍娘面上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其实刘希武不告诉她也没什么,她全都听到了。
没想到秦王殿下与太后,关系真是不一般。
……
蓬莱殿。
地上是一根银簪。
这半个多月以来,郑嘉禾每日戴在头上,从不离身的银簪,哪怕是与浑身的装束再不搭配,她都不曾取下。
杨昪几次想拔下这支簪子看看,都被郑嘉禾躲开拒绝。
而现在,那根银簪断成两截,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杨昪松开她,弯腰去捡那根簪子。
银簪本身是摔不断的,这根簪子之所以变成两截,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断开的。
杨昪看见锋利的簪头,又看见断口处露出的白色粉末,微眯了眯眼。
他伸出手,指腹在那粉末上轻轻研磨,而后抬起,送到眼前。
郑嘉禾瞳孔骤缩:“别碰!”
杨昪停住动作,转头看她:“这是什么?”
“是毒。”郑嘉禾高声唤了琉璃进来,“去打些水来。”
琉璃应诺,郑嘉禾又对杨昪道:“你快些净手,小心别沾身。”
杨昪看了看指尖上那团白色的粉末,若有所思。
琉璃很快端着水盆进来,杨昪起身,洗了洗手,琉璃又麻利地把地上收拾好,两截断掉的银簪被刷洗干净,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杨昪回到郑嘉禾身边落座,一只手拿起几上断簪锋利的那头,在烛光下看了看:“所以,你这簪子,是杀人用的?”
郑嘉禾没吭声。
“你要杀谁?”杨昪问,“你贵为太后,什么人能让你亲自动手,还用上暗器这种东西?”
“是防身用的。”郑嘉禾敛着眉,从他手中拿过簪头,又拿起几上的另半截,当着他的面将两截簪子重新旋转合在了一起,“我当然希望我永远用不到它。”
杨昪侧目看她,目中有些探究:“和我在一起时,也要时刻戴着吗?”
郑嘉禾抿住嘴唇。
她让人设计这根簪子的初衷,就是为了防他。
毕竟也没有谁,能跟她摒去所有宫人,像这样独处了。
但她又想到今夜他匆匆而来,就是在怀疑她想要杀他,她便知道,这实情,绝不能让他知晓。
“自然不用,”郑嘉禾随手将银簪放回几案,“可我得养成习惯,免得哪天遇到危险,却忘了戴,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方才那点旖旎的气氛消失的一干二净,郑嘉禾现在只想逐客。
她目光落在他修长好看的手上:“不早了,你还不出宫吗?”
杨昪凝望着她。
就在刚刚,她还在与他相拥,她的脖颈上,甚至还有他留下的痕迹,仿佛在表明他们那会儿有多亲密。可现在,她却面容冷淡,十分疏离地与他说话,催他快些走。
“阿禾,”杨昪低叹一声,倾身靠近她,“别急着赶我走。”
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掌心还带着些刚刚净完手未干的水意:“你完全可以早些与我说你的担忧。我驻守边关,与北戎人周旋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这种暗器、能伤人的小玩意儿,我比你懂得多。你若早告诉我,我亲自为你设计不好么?像你这簪子,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哪里来得及取下?更别说再等你旋转开机关,取出里面的毒药。”
郑嘉禾一时怔愣,看着杨昪低头,用五指丈量她的手腕,然后道:“等我给你做个镯子,比你的银簪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