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过几天后,洛卿云慢慢安静了下来。
沈氏开始为洛卿云打点嫁妆,操持婚姻。
忽略掉之前的种种风波,这桩婚事沈氏是满意的。
姑爷是今科榜样,人长得仪表堂堂,才华出众,前途不可限量。
唯一的遗憾,就是之前打好的算盘落了空——洛鹤渔那满坑满谷的嫁妆,装满了侯府的私,却进不了洛卿云的嫁妆箱子。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洛老太太来这么一手,不亚于釜底抽薪!洛鹤渔之前不是最记恨老太太,什么时候把老太太哄得晕头转向?!”
沈氏心里琢磨着,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女儿好好盘算盘算嫁妆,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进范府。
至于洛鹤渔和洛老太太,都在自己手心里捏着呢,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
洛鹤渔的婚事,就是沈氏拿捏这一老一小的法宝。
洛鹤渔这蠢丫头,在这偌大的侯府,也就老太太这一个依仗了。到时候想办法把老太太撂开,看她还怎么蹦跶?
灵妍轩和沈氏的梧桐苑开始忙碌起来,奴仆们抬着箱笼进进出出,各种采买络绎不绝。
这一厢,听雪堂就显得格外清净。
洛鹤渔坐在小轩窗前看一本厚厚的卷册,卷册上的字写得不大好,却记录得密密麻麻。
洛鹤渔看得很认真。铺子的账簿日后要细细查看的,但账簿是死的,也做不得假,但人是活的,是比账簿更不可控的,一本这样的卷册看完,再加上账簿,便对这间铺子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月旬之前,白嬷嬷从庄子上给洛鹤渔找两个得力的小厮,一个叫长安,一个叫富贵。
那天,白嬷嬷带他们到侯府回话,从屏风后面,洛鹤渔看到两个小伙子一个高壮,一个精瘦,皮肤都晒得黝黑,很结实憨厚的模样。
白嬷嬷说,长安和富贵全家老小几代人都在谢家庄子上,知根知底,人也老实勤快,最重要的是,他们小的时候跟着庄子上的老私塾先生读过几年,能识能写,可堪一用。
洛鹤渔对白嬷嬷点点头,白嬷嬷便将洛鹤渔的话吩咐给长安和富贵:
“小姐会给你们一个单子,单子上都是小姐在京都的生意,除了田庄,还有很多铺子,绸缎庄、玉器坊、酒楼、银楼之类的。小姐吩咐你们,要去细细摸查每一家铺子的情况,将铺子里所有的掌柜、伙计、长工、短工,名单都录下来。最重要的,是了解清楚每个人的出生、家世、人情往来、在铺子里做买卖的情况。总之,将所有你们能了解到的,都分门别类地录下来。录完一本,就送过来给小姐看。”
长安诺诺点头,富贵摩拳擦掌,甚至觉得有点小兴奋,觉得这份工作比犁地要有意思多了。
“你们每月的月银是多少?”洛鹤渔问。
“禀小姐,小的和长安每人每月一两月银,银米各半。”富贵比长安更善于交谈,便主动答话道。
洛鹤渔点头,“从现在开始,你们直接听命于我,每个月五两月钱。做得好了,再有额外奖励。”
长安和富贵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小姐给的一个月的月钱,都快赶上以前在庄子上小半年的收入了,而且还不用每日起早贪黑地干苦力活。
“只一件,对我,必须绝对忠诚。只要背叛一次,以后永不复用,包括你们的家人老小。”洛鹤渔将茶盏上的盖碗盖上,沉声道。
长安和富贵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