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花了不少银子呢?如今她人不在,真是白白浪费宣传了。这笔账,谢永贞定是要记在姜鸣谦头上的。
“你倒是实诚。”姜鸣谦话锋一转,“不过,徐敏研一死,人证只剩你了。”
其实谢永贞也没什么好证明的,但确实是牵扯进徐敏研之死的案中,只有将真凶绳之以法,她才能获得清白。
“那我还得多谢大人的好意了!”谢永贞讽刺地笑着道。
——
等冰雪初化,谢永贞辞别师父后随姜鸣谦走水路一路北上,到达顺天府时已是仲春二月。
北方的风与南方不同,呼啸而冷冽。刚下船,穿着几层厚袄子,披着加绒披风的谢永贞还是觉得骨头缝儿疼得慌。
“都说京城好,我看还不如江南呐!”谢永贞哆嗦着小声吐槽道。
姜鸣谦一身玄衣锦袍,戴一大帽,衬得他这人足有九尺高 。只见他利索地下船骑上马,面色冷冷地瞅她一眼,“天子脚下,你小心说话。”
这半月里在船上他们俩没少斗嘴,多以谢永贞占了点小便宜而落幕。可顺天府乃京畿之地,耳目众多,姜鸣谦再容不得她胡言乱语。
“对了,你会骑马吗?”姜鸣谦问道。
谢永贞笑了笑,抬头看向姜鸣谦的眼神假装了一点真诚,“我若是说不会,你是会带着我一起吗?”
她看着姜鸣谦骑的这匹马不错,通体雪白,毛发油亮,一看就是匹日行千里的良驹。谢永贞想他日若离开,定是要拐了他这匹马走。
“不,我的意思是,可以让秋收带你。”
谢永贞转过头看了一眼秋收那小子,憨憨的模样,她觉得无趣,自己随意拉一匹马骑上便往城门奔去。
姜鸣谦看着由他身边直冲而过的谢永贞,觉得自己对她了解还是太少了。不知这位学了一身本事的孤女,踏进这顺天,会掀起怎样一番风云?
谢永贞走得快也没用,因为她的黄册也就是户籍在姜鸣谦那儿,等到他才能一起进城。
想到户籍这事儿谢永贞就生气,她的户籍原本是在师父程风手上,程风是主户。不知这姜鸣谦对她师父老人家说了什么,竟让她的户籍转给了他。
师父只是对她说,姜鸣谦此人如潜龙在水,他日必将腾飞。倒也不提之前真命天子的事儿了,怪哉!
谢永贞不知,以大魏的户籍制度,她属民户,若没有路引,她连临安都出不去。而改了户籍一切都方便了,不过这也与姜鸣谦绑在了一起。
进了顺天府后,谢永贞知道了这都城其实一分为三,分京城、皇城,宫城这三重。整个都城以皇宫为中心,左祖右社,前朝后市。都城的中轴线两边宏伟瑰丽,街区内胡同错落有致。
谢永贞记得师父曾说过,顺天府是山环水抱必有气的理想都城。主山为万岁山,宫穴为紫禁城,朝案山为永定门外的大台山,一个新的风水格局便形成了。其西部西山为太行山脉,北部的军都山为燕山山脉,属昆仑山系,两山脉在京城的南口会合,形成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湾,山湾环抱的是京城平原。【1】
姜鸣谦把谢永贞安排在了靠近永定门的灵春坊,留下一个冬藏给她,就马不停蹄地回大理寺述职去了。
“谢姑娘,你是第一次来顺天吗?”冬藏明面上是来帮着谢永贞收拾东西,实际上是替姜鸣谦不在的时候把人看住儿,别让她溜了。
旁人姜鸣谦也不放心,只留了在京时伺候他的冬藏。秋收与冬藏都是姜鸣谦的贴身侍从,秋收比较憨厚老实,冬藏更为活泼热络些。
谢永贞和冬藏走在胡同里,她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枝丫道:“其实,这里是我的出生之地。”
“啊?”冬藏有点惊讶,“姑娘,你难道是哪家高门大户流落在外的女儿吗?”
大人并未告知冬藏谢永贞的身世,只让冬藏今日好好照顾她。
“不可能吧!”谢永贞沉默着说,“师父说是在顺天郊外的乱葬岗里捡到的我。”
冬藏听到这话,有些内疚道:“姑娘,是冬藏不好,提起你的伤心事儿了。”
谢永贞笑了笑,安慰冬藏道:“没事儿,我那会都还没记忆呢!”
“姑娘,其实我家大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你看他还在路上的时候,就飞鸽传让我们在顺天的人给你置办了这处小院子。”聊着聊着就到了地方,一套小四合院,处于胡同深处,清幽别致。
“嗯。”谢永贞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下来也知道,姜鸣谦就是看着高冷,却是个做事多过于说话的性子。
从东南角过大门后,入目所见是一影壁,穿过垂花门就入了院子,这是一座两进的四合院。
“你们大人,租这院子花了多少钱呀?”谢永贞估摸着顺天府的租金应是不菲。
“姑娘,这房子是大人买的。”说着冬藏就把姜鸣谦交代他的房契与钥匙一并交给谢永贞。
谢永贞见冬藏双手递过来的房契与钥匙一愣,推辞道:“钥匙我收下,这房契我不能要。”
她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能买下这座四合院的钱,姜鸣谦此人比较无赖,绝不能和他纠缠不清。
她得自个儿赚够银子,自个儿买院子。外人送你东西,定是有所图谋。自立自强才是谢永贞的处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