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苏晓晓! 她心中之恨,如江河奔腾,难以言喻! “莫如此,晓晓,勿要如此。”年司曜温言劝慰,面上神情复杂,叫人难以捉摸。 “莫唤我晓晓!”苏熙双手紧捂双耳,眸中恨意如火,直视年司曜:“你不配,年司曜,你实非良配!” “晓……苏熙,若你愿居此室,无妨,我们可令悦儿……”年司曜被那怨毒目光所灼,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眼底深处隐忍的痛楚,苏熙未曾察觉,一丝一毫亦未入其眼。 “我不愿!我绝不!”苏熙心寒至极,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的声音冷如寒冰,闻者心如刀绞,“使她让室于我,是怜我乎?父亲苏悦儿已夺,居室,苏悦儿亦欲取之,年司曜,你原应是我未婚夫,而今亦归她所有。你等将我放逐法兰西,不得归乡,你等订婚在即,竟邀我观礼,要我祝福你们幸福,世间再无他人,能如你们这般,叫我心生厌恶。” 年司曜面色苍白,苏熙从未对他言辞如此激烈,他不知,她心中之恨,竟是如此深沉。厌恶?他竟令她感到厌恶?他欲辩解,欲反驳,心中所想千头万绪,但一思及苏悦儿,悦儿…… 他默默然,默默然,松开了紧握苏熙的双手…… “勿忧,年司曜。”苏熙语气淡漠,情亦淡漠,续道:“尔等订婚礼,我必赴之,你乃我司曜兄长,多年照拂,我怎能不至?告之,我已归来,她胜矣。此处非吾家,是她之所在,一切皆归于她。” 心如空谷。 犹似无底深渊,任凭何物投入,终难填满。 苏熙离去。 离开苏府,孤身一人,缓缓行于路途。 她这一生,精彩纷呈,未及双十,嗔痴爱怨尽尝。在法兰西时,贺静宇常笑她小小年纪,活得却似老妪。 她怎似老妪?老妪心中满载对亲人的挂念与絮叨,她呢?她尚有亲人否?无,早已无矣。 订婚之日—— 名震a城的苏、年两家联姻,宾客如织,酒店门外车马不息,出入之人,皆是显赫之辈。 宴会内喜气洋洋,宾主同乐,众人瞩目之处,乃是今日“准新郎”年司曜,他那日益冷峻的面容此刻如春水融化,嘴角含笑,手持红酒,立于年逾五旬却保养得宜的苏浩川身旁,与宾客寒暄,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眸不时望向门口,旋即又黯然收回。 “时已不早,悦儿尚未下楼,你派人催促一二。”与最新的商业伙伴寒暄完毕,苏浩川转身对年司曜言道。 “适才已派人询问,言即刻便至。”年司曜行事周密,深受年家与苏浩川器重。 “嗯,悦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今后有你照顾,我心安矣。”苏浩川点头,手覆于年司曜手背,轻轻拍了两下。他目光转向酒店入口,愣了片刻,叹了口气:“晓晓她……今日会来吧?” “放心,她定会前来。”年司曜低声道。 苏浩川点头,忽而神色凝重,道:“今日宴会,务必事事完美。傅先生难得接受邀请,你看我们宾客之中,连曲市长亦亲临,皆因他而来。此人手握重权,全球半数经济皆在其掌握,如今他将市场重心移回国内,首次接受此类宴会邀请,若能争取与其合作,即便分得一小杯羹,亦能使苏氏集团展翅高飞。” 傅家铭竟接受苏家邀请,无疑在a城上流社会引起轩然大波,原本决定不参加宴会之人纷纷改弦易辙。谁不愿结交傅家铭?只因机会寥寥。未料年司曜首次参与宴会,便落在苏家,这是何等荣耀? 想及此,即便是修养深厚的苏浩川亦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复又拍了拍年司曜的肩,语重心长:“苏氏集团若要发展壮大,父亲年迈,晓晓她……她终将嫁作他人妇。这些年我对悦儿亏欠颇多。总之,待父亲退休之后,苏氏集团还不是你与悦儿的,至于你们年氏集团,小打小闹,近年来业绩下滑,时机成熟便并入苏氏集团吧。” 年家铭眉头微蹙,态度恭谨,充满敬意,“理应如此。”他答道。 话音刚落,宾客间传来阵阵惊呼,随后是雷鸣般的掌声与赞叹。 “哇,新娘子真美!” “太惊艳了!” “如仙子一般……” 年司曜抬首,只见苏悦儿身着定制月牙白礼服,缓缓自半旋楼梯而下。平日散落的长发被挽成雅致发髻,仅余两缕松软发丝,慵懒垂于面颊两侧,齐刘海在这样的发型下更显娇俏。星眸闪烁,嘴角含羞带笑,精致妆容较平日少了些许柔弱,却多了几分娇媚。苏悦儿本就姿容出众,羞涩中带着怯意,更惹人怜爱。 两位身着白色礼服的伴娘左右跟随,虽也是佳人,但在苏悦儿的光彩之下,略显逊色。 已有不少人暗叹年司曜的好运,竟能娶得如此美丽的新娘。 “司曜兄……”短短几阶,如行千里,万众瞩目之下,苏悦儿的手轻轻放入年司曜掌中,脸颊已泛起淡淡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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