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公,听你这样一说,让我想到有一次在幻境里边,是真的看见过一位红发将士。当时我对着他,心里面充满了愧疚……对了!桇0是称呼他作无名的,难道他就是刑天?”黄紫璇想起了远古的记忆片段。
“对,红发小子就是无名,无名就是后来的刑天。”黎天刑放下了小铜像,呆呆地看着那尊雕着桇0形象的黑曜石,片刻之后又缓缓地说了起来:“万念俱灰的无名死后,憎恶无比的地魂瞬间就吞噬了天人两魂。处于恶鬼状态的刑天想要继续报仇,却又迷失在腥臭的尸堆血海里。
当时我就在想,哪怕是找到一个还没死透的士兵,也能占据他的躯体,然后继续拿起武器去战斗啊。但来来回回地就是没有找着,因为躺在附近的都是由我亲手所砍,又有谁能逃得过那把斧头的屠宰。
正当我快要坠入魔道之际,骑着火凤凰的祖师——九天玄女,从天而降,把早已被吞噬的天人两魂,竟给我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只抛下了那个地魂,让它继续沉沦在魔道之中。
在火凤凰背上,我的人魂均匀地自行分散到了大自然里面,而祖师就只对着我的天魂说:‘汝之宿命,任重而道远。切记!归天而不散,则地不熔也,前事不忘也。尔后以纯元胎生于人间,待体强以循西方跋涉,觅云中之浆焰山,即可得桇之丹魄。此物由桇身所祭化,必以命护之、以棺遗之、传尊后世!’
之后,无名就带着刑天的封号,在几千年里一次又一次地轮回着:他耗尽不少的生命,寻回了桇0的丹魄;他虚度无数的人生,守护着沉睡的红玉。
到了这个世代,我终于等来了桇0的后世,并且可以把她交回到你的手上,传尊后世了。”
黄紫璇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条项链,精致的坠饰是个结实的小夹盒,一打开,葡萄般大小的丹魄就安安稳稳地放在了里边。
“所以说,这块红玉对于刑天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信物?”黄紫璇还没有把话给听得明白。
“不单单是刑天……”黎镹妮从法坛中央的抽屉里,提出四支独立包装的线香,除了任清风,每人手里都获得一支,然后拆包点着。
这是沉木香,味道特别清新,而且还能让四周的环境显得格外的芬芳优雅、沉稳恬静。就连她们身上的僵尸臭味,也都随烟统统剔除飘散了。
黎镹妮一边用独特的动作去上香,一边对黄紫璇说:“有关这颗红玉的具体细节,还是让九玄宗师来告诉你吧。看,就这样,把沉木香奉到香炉上,我们将九天玄女邀请到这里来!”
黄紫璇看着黎镹妮把沉木香横向举起到额头的位置,一前一后,一呼一吸,按照后天八卦既定的飞星步法,在法坛前完成了九个方位的踏定后,再把沉木香给奉上。
柳侍仁和黎天刑也以同样的方式奉上了自己手上的沉木香。看过三遍的黄紫璇依然还是摸不出个什么规律来,只是知道一前一后地来回几次后,才可以把香给插到香炉里。
紫璇正想依葫芦画瓢,黎天刑笑了说:“璇儿,你就直接走上去奉香就可以了,以后我再教你飞星步法吧。”
“哦。”黄紫璇松了一口气。
接着,黎天刑拿出了一份上疏奏章向着法坛念了起来:“吾今弟子黎天刑等,伏以拜请……”黄紫璇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念完的上疏奏章被点着化表后,黎天刑又拿起了坛面上的杯筊,往地上掷了三遍,全是一正一反的圣杯。这个紫璇她倒是有点印象:“就是OK了。”
黎天刑随即架起了请神指:双手抱拳,两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再把食指弯曲,拇指收到了掌心。
“跟当时侍仁大哥架的造型一模一样。”紫璇一边看一边在回想。
玄鸟真灵栖香木,
芬芳醇厚铺仙路。
有求必应向弟子,
恭迎神意身在福。
在黎天刑不停地咏唱着请神咒的时候,紫璇同时看到法坛上的九天玄女白玉雕像竟然开始发出光芒来,就如早上刚升起的太阳正温柔地照耀着自己,这让她全身上下感到无比的温暖,身体里所有的疲惫与不适,一概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天刑把咏唱停了下来:“璇儿,双手合十吧。”
黄紫璇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折射着七色的幻彩,犹如一朵七色云彩。九天玄女乘着火凤凰、披着凤饰斗篷、穿着金丝战袍、挂着灵煌片羽剑,降临在紫璇的眼前。
黄紫璇马上往后退了几步,这凤凰的展翅实在是太过宽广,以这个大厅的空间很难不会碰到其他的家私。但看到九天玄女和火凤凰能穿透任何物件的时候,她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九玄宗师笑了笑,火凤凰又幻化成她的一双烈火翅膀。穿过七色云彩来到法坛前的,还有蚩尤刑天、巨门熊铠、忠犬谛听、绞兔卯遁、贪狼尹镞。
这里面有四个护法神黄紫璇都见过,唯独对刑天的印象还比较模糊,现在她终于可以清晰地看一看,那位忠义的无名,到底是长什么样了:
他身材挺拔厚实,脸庞庄严俊俏,双眼犀利有神,眉毛浓密,鼻子拔尖,双唇细长,深红色的长发整齐飘逸,耳朵尖起,头戴黄龙盔,身披金柳银甲,脚穿银甲靴,手持长柄战斧,威武帅气。
“怎么全都来了呀?黎夭他不是说,你们还要给法坛的结界做防御的吗?”黄紫璇问。
最为活跃的谛听首先发言:“我是不用做这个了啦,净是处理地藏那里的事情,都已经累得不行了,但今天是尊后您的大日子,我肯定不能缺席呀。”
“尊后!吾等只以分身前来,法坛结界可保不漏。”熊铠又堆起了言,还好这一次有那只叫博弟的灵界翻译机在,黄紫璇在沟通上就不会有问题。
“放心吧。”卯遁就只说了三个字。
尹镞也跟着凑了上来:“尊后,我现在需要重新去修炼,才可以恢复九黎护法的神职。要保护法坛的结界,确实是有心无力,请您原谅我的无能吧。”
“尹镞你别这样说,我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苦衷,反正,好好修炼就对了!”黄紫璇这家伙,还鼓励起尹镞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估计以后,尹镞的修炼会更加专注。
“尊后!放在心中几千年的歉意,终于可以向您道出了。要是当年我能留在您的身边,就不会……”单膝跪下的刑天非常自责地说。
“啊?其实我,还没能够回想起桇0所有的记忆,但我知道,桇0她当时并没有责怪你,反而更多的是愧疚于你,所以……你不要这样子嘛。”刑天把黄紫璇弄得有点尴尬。
“诸位。”九玄宗师只是轻轻地说了两字,各位在场的护法神和门下的师徒,全都意领神会地站到了法坛两旁。因为我们都知道,由这一刻开始,就是九天玄女和桇0今生的单独对话。
九天玄女表情自若,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在她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正慢慢地开启,黄紫璇被这一颗眼睛深深地吸引住了。
只要她往眼珠里细看,就可以见到包罗万丈、无限膨胀的大宇宙,从地球到太阳系,再到银河系,河外星系,直到人类无法想象的空间,似乎都包括在了里面。
这是一颗能洞悉所有、看透一切的智慧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