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隔壁邻居家,苟嫂嫂戴着围裙,却把门关得紧紧的。看向李家的目光有些担忧。
“娘。”
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一个瘸子扶着桌沿从屋里走出。
“霖哥儿成武师了,你怎么不去恭贺?”
苟嫂嫂闻言,摇了摇头:“大虎啊,穷亲攀富亲,攀断脊梁筋。那李广富这么热心,定是想从霖哥儿那里捞取好处。
我们现在去恭贺,不仅有蹭饭的嫌疑,说不定还遂了李广富的心,成了人多势众!就别再给霖哥儿家找麻烦了!”
虎子闻言,似懂非懂,默默点头。
……
李清霖归返了驿站马匹后,便脚步不停的朝家里赶去。
天色稍暗,刚到花布街,李清霖便见满街都撒的是红纸、糖衣,还有几个孩童在一堆鞭炮皮子里找未点的炮仗。
这些痕迹,一路蔓延至李家。
李清霖见状,有些傻眼。
只是让你报喜,阵仗怎么这么大?!
这不闹得人尽皆知了?倒的确办得喜庆、利落!李清霖还未到家,便远远看见自家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拥挤的摆着酒桌,不少更是摆到了路中间。
李清霖眉头微皱,走进院中,路边不时有醉汉、食客经过,却无人认出他。
李清霖便见李贤氏被一群人围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堂屋中间。
李清清、李清镜则站在一边,还有几个差不多同龄的堂兄妹。
李清霖大步走进堂屋,壮硕魁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门都占满了,遮挡住天光,让堂屋顿时一暗!众人下意识回头,便见门口,一个看不清脸,身体轮廓模糊的身影矗立着。
如同一座铜墙铁壁,身上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压迫气势。
“大哥?”
“大哥!”
虽有半年未见,但这次李清镜、李清清两人一眼就认出了李清霖,顿时惊喜交加的跑来。
李清清更是一咕噜扑进了李清霖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霖哥儿,你回来了。”
李贤氏只是轻轻笑了下,眼角泛红。
“这就是清霖?好壮实的小伙儿!“
“我小时候还逗过他呢,一转眼,就成武师了!”
“可不是!我早就看出我家清霖不是池中之物了,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面前这群李清霖完全没印象,从未见过的三姑四姨们,立刻温声细语的说着叙旧的话。
李清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默默进屋把行囊包裹放下。
片刻后,酒尽人散,满地狼藉。
一抹残月浅浅挂上天际。
屋里起了油灯,在风中摇曳着略显黯淡的光影。
但李清霖的这些亲戚们,并未离去,反而都挤进了狭小的堂屋,坐的满满当当。
“清霖!”
李广富带着酒意站起,笑道,“你成了武师,还是内城王府出身,这样,明日便把你的名字重新加入族谱里。”
一位耄耋之年的老翁点头:“是极是极,理应如此。”
李家不是什么大族,三代赤农,自然没钱树宗祠,只有一本族谱,记录着旁支别属的信息。
李清霖当年卖身为奴后,便在族谱上勾掉了姓名。
李广富的话,犹如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
三姨拉着李贤氏的手,哭诉自己不容易,话里话外都想借点钱。
二姨把李清清拉到跟前,夸了一阵小姑娘真体面后,又话风一转,问李清霖能否在王府里,给她的大儿子寻个差事。
最好是钱多事少的那种。
李广富折腾了一天,又是操持酒席、又是招呼来客的,终于说出本意,希望李清霖能出面,帮他‘警告’几个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