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扫了大夫一眼,倒是认得,这人在京城内开了一家医馆,素有名气。
他点点头,声音平静的打招呼:“是秦大夫啊,您慢走。”
秦大夫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轻易的放自己离开,世人都说姜国公府世子姜长宁是温尔雅之人,如此可见一斑。
原本要走的,他却又停下了脚步,踌躇一番,开口劝道:“世子,令夫人的病来势汹汹,唯有太医曙薛院正,或许可以医治。”
说完这句话,他便匆匆离开了。
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么?
姜长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想到昨日沈照姮正常参加宴会的情景,他并不相信秦大夫的话。
反而觉得,他可能是被沈照姮给收买了。
为了避免自己质问,沈照姮竟然下这样大的血本?
姜长宁冷笑一声,抬脚踏入屋中。
那个总是坐在窗前的倩丽身影不见了,有侍女上前请安,姜长宁挥手让她退下,一路来到了卧房。
进门之后,他总算是看到了沈照姮。
却差点没认出她来。
病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原本像花儿一样娇艳的脸,此刻像是霜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憔悴枯萎。
春杏跪坐在床榻前,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这情景,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演出来的。
姜长宁吃惊了一瞬,问
春杏道:“少夫人怎么了?”
春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流着泪哭诉道:“世子!您可总算是来了!少夫人她前些天才掉进护城河里去,本就生了病的,昨天夜里下了暴雨,她遵守与您的约定,冒雨前去房……”
“后来呢?”这倒是与姜子玉说的对上了。
姜长宁迫不及待的问,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春杏。
春杏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汗。
她想到少夫人,想到她吃的那些苦,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不可避免的轻轻颤抖:“后来还没到房,夫人就晕厥了!奴婢只好扶她回来,对不起世子,夫人没能按照您说的去做……”
“是么?”
姜长宁静静的看着她。
“是真的,奴婢不敢撒谎。”
春杏生平第一次撒谎,紧张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极力的保持平静。
“春杏。”过了好一会儿,姜长宁才冷冷开口:“你在少夫人身边也有七八年了吧?”
“回世子,奴婢是六岁进府的,照顾少夫人已经十年半了……”
“那你可知道撒谎的下场?”姜长宁冷不丁道。
春杏一愣,差点以为姜长宁已经看穿了一切,她的膝盖止不住的下沉,恨不能立刻跪下来,向他坦白一切。
可是目光扫到床榻上病的昏昏沉沉,
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劫的沈照姮,她便迅速冷静下来,哭着开口:“世子到底想问什么?奴婢只是一个丫鬟,为什么要撒谎?”
“再问你一次,昨天夜里,少夫人到底去没去房。”姜长宁一字一句的问。
“去了,但是半路上雨太大就又回来了。”春杏回答道。
“来人!”
话音刚落,姜长宁便冲着外头打了个响指,很快奔进来两个小厮,就来拉扯春杏。
“你们!你们干什么!”春杏惊慌失措。
“她不肯说实话,拉出去,先杖责三十。”姜长宁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
三十杖?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春杏一张脸刹那雪白,身形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