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见她说话头头是道,三言两语还真将石毅的嫌疑给洗清了,不由得回头朝堂内望去。
石毅跪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身子一动不动。
看不清神色。
也没什么反应。
唯独坐在主位的言韫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垂眸喝茶——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泪水纵横,无声又无息,顺着脸颊滴落,渗入了血衣之中。
“既然石毅的嫌疑洗清了,那我们再来说说玉娘。”
经此一事,众人对待素娆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论心里怎么想的,起码明面上没有人再搅局。
素娆正打算继续往下说,沉默良久的宋岱岩突然道:“洞房花烛夜,新娘子不在房里等着,反而出现在凶案现场,不是很奇怪吗?”
“她说自己去时,阿瑜还活着同她说了那些话,姑娘伱说大家只看到她抱着阿瑜,未亲眼见她杀人,可同样的,也没人亲眼见过阿瑜重伤垂死同她说话,或眼见她没杀人。”
“姑娘熟通律法,却不知道在断案时有条不成的规定,‘罪疑从有惟轻’,左右都是无法证实之事,当然要做有罪处置,难道你有什么异议吗?”
“宋大人莫急。”
素娆对于他的质问显得很是平静,“真相如何,先前无法证实,如今却可以了。”
“怎么说?”
她没有立即回答,转而看向玉娘,“你去时,宋公子的身上可插着凶器?”
“没有。”
玉娘答得很果断。
这个答案素娆在询问之前心中就已经有数了,玉娘在叙述中始终不曾提及凶器,在她验尸时说出单刃兵器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这说明玉娘并不清楚这一点。
“我猜衙门那边的案卷上写的肯定是凶器被石毅带走,作遗失处置吧?”
素娆笑意淡淡,几个涉案的官员对视了眼,看着被太守大人捏在手里的案卷,一时间目瞪口呆,连反应都忘记了。
“是不是在想我又没看卷宗,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简单,宋公子被杀,凶器不翼而飞,石毅又咬死不认,案卷上唯有这样写,勉强才算说的过去。”
素娆给了他们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随后道:“石毅既然没和宋公子撞面,那就没有机会接触凶器,问题来了,凶器去哪儿了?”
“应该还在府里。”
先前答话的那个年轻官员再度开口,有上次的经验,这次明显镇定许多,分析道:“凶手是宋公子的熟人,那自然是府中人,毕竟他来上林郡这么久,从来都是深居简出,没什么机会认识外面的人。”
“昨夜经历几次大乱,府中门禁森严,贸然出府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最保险的法子就是把凶器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声一过再作打算。”
“可他为什么要藏凶器呢?”
“问的好!”
素娆不由得对他多看两眼,他品阶较低,连中心位置都挤不进去,好像还有点天然呆,全然不顾某些吃人的眼神,只专注的盯着她想要个答案。
这样的人能在官场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
不过,他好运就快来了!
素娆随意往堂内瞟了眼,很快收回视线,答道:“那自然是因为,凶器上有能找到与之身份相关联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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