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颖初摇了摇头,轻声道:“北疆没有什么戏班子,当地有自己的唱腔,粗犷得很,跟京城的戏班不可同日而语。”
“听说你是不习武的,云侯在军中时,你一个人怎么打发时间?”
“臣女有时候看,有时候抚琴,倒也有趣。”
“哦,你会抚琴?”皇后说着,眸光瞥向萧重弈,“弈儿,东宫好像有把焦尾琴,不如取出来让颖初弹奏一首?”
东宫的确收着一把焦尾琴,是萧重弈十四岁时皇帝赏赐的。
从前做皇子时有闲情逸致抚琴,如今日日处理政事,许久未曾碰过。
“是有。”萧重弈答得淡漠。
云颖初看萧重弈如此冷淡,不禁有些神伤,推辞道:“臣女技艺不佳,只能自娱自乐,恐怕污了娘娘和殿下的圣听。”
“说了是家宴,都是自己人,好不好听的凑个趣儿罢了。”皇后说着,朝萧重弈那边望去,希望他能打个圆场,然而萧重弈一言不发。
荣安见状,帮忙催促道:“皇兄,快把你的焦尾琴拿出来,如此有名的古琴,该时常弹奏,方不辜负这名琴。”
萧重弈见荣安拼命向自己递眼色,知道她在提醒自己顺着皇后的意。
他什么事都可以顺着皇后,但自己的婚事想自己做主。
于是他道:“焦尾在房尘封许久,是该拿出来了,长乐,去取了来。”
“是。”
顿了顿,萧重弈望向徐凯茵:“上回凯茵说要试琴,今日母后既然有雅兴,不如凯茵也奏一曲吧。”
徐凯茵是公主伴读,自幼在宫中随公主学习琴棋画,师从名师,琴技虽然称不上是出神入化,但在年轻一辈中算得上是极为出色的了。
见萧重弈如此重视徐凯茵,睿安公主顺水推舟道:“云姑娘是贵客,远道而来跟咱们都不熟悉,表姐不如抛砖引玉,先奏一段。”
睿安是个极聪明的人,虽然是拉偏架,但拉偏架的话也说得漂亮,连皇后听了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也是,凯茵先奏一曲,免得颖初怯场。”
徐凯茵对自己的琴技很自信,听到皇后这么说,盈盈起身道:“是。”
长乐很快将焦尾名琴取了过来,摆在了水榭之中。
徐凯茵坐到琴前,美人名琴,暖风碧波,倒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沈蔚兰的眸光冷淡地落到她身上。
今日是萧重弈生辰,徐凯茵打扮得格外用心,妩媚娇俏的流云髻上饰以金簪,耳畔缀着水珠形状的白玉,衬得脖颈修长,肌肤胜雪。
荣国公府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姑娘,的确不俗。
徐凯茵自幼出入宫廷,时常见到帝后,跟皇子皇女情同手足,今日这种场面她自是不怯。
她正要抬手抚琴,一直沉默的静王忽然道:“今日当真是有趣。”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皇后蹙眉,众人也纷纷望向他。
静王丝毫不介意触怒皇后,依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漫不经心道:“母后息怒,儿臣是觉得徐姑娘和云姑娘两位绝色美人一起弹琴为太子贺寿,着实是一桩盛事。儿臣能有幸在旁欣赏,品鉴两位姑娘的琴艺,着实期待。”
他话里有话,旁人都没有接茬,但六皇子年纪尚小,一派天真活泼之气,心里想着什么脱口便说了出来:“儿臣也很期待,不知道两位姐姐谁的琴艺更胜一筹。”
睿安公主听出静王挑事儿,却恨不得把事情彻底拱起来,笑吟吟道:“凯茵表姐师从天底下最厉害的琴师连云,名师出高徒,还用得着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