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的葬礼在一个阳光灿烂,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举办。
江城的冬天已经过去,不过是一个夜晚的时间,冰雪消融,春风如约而至。
墓碑上的女孩眉眼温柔,笑起来有些羞涩,像是昙花,在深夜里偶尔绽放。
丧礼到场的人很多,林梓的亲人,鹿觅安,林父,林母,还有她的朋友们,景晴,夏金,蓝泽,罗繁……
在人群的背后,还有许觅柔和许竹白。
当冰冷的墓碑就在眼前时,许觅柔才知道,那个叫林梓的女孩的的确确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不会再回来。
许竹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思绪空荡荡的,心脏像是缺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再也不会有人,默默地爱着他十年。
他的青春里,永远地停留了一个十指纷飞,笑着演奏钢琴的少女,她从来都不是许觅柔硬塞在他身边的人,而是他也想悄悄靠近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梓的身边开始围绕着这样一群朋友,不是只身一人。
林梓在离开的时候,也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一个叫时九的女孩,站在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即便是归于虚无,因为手指交握的安心,她也不会再那么胆怯……
她爱着的亲人们会相互照顾着,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无灾无病,平安喜乐。
在送葬的人里,并没有景止。
在医院里他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那一刻,景止就离开了医院,把自己关在了景家。
景晴从欧洲赶了回来,而罗繁等人也从意大利飞了回来。
原本还笑眯眯和他们说话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原因还是肺癌晚期,而真正生病的鹿觅安,却健健康康地活了下来,医院甚至还为误诊道了歉,赔了款。
这一段像是所有人都出了错的记忆,没人再提起。
只是他们突然开始有点相信了命运这个东西,无恶不作,但又好像有点善良。
夏金在墓碑前放了一朵雏菊花,勉强露出了笑容,却哭出了声,“姐姐,今天天气很好。”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西服,里面是黑色的衬衣,本来稚气的面容,似乎也因此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一些。
夏金的身旁站着同样一身西服的蓝泽,邋里邋遢的头发打理得很妥帖。
蓝泽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葬礼结束之后,众人跟林父,林母,还有鹿觅安都握了手,道了句节哀之类的话,便各自离开了。
只是许竹白和许觅柔想要握手的时候,却被林父,林母无视了。而林梓的那些朋友们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当初他们试图加害林梓的事情,永远也被无法原谅。
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换来一声没关系。
一道刻地很深的伤口,即便是愈合,也还是会留下一道永远也去不掉的疤痕。
景晴回到景家的时候,就被家庭医生告知景止又滥用药物,如果不是抢救及时的话,就一命呜呼了。
本以为会带给景止救赎的人,却把他带到了更黑暗的深渊里。
从那天开始,就由蓝泽,夏金,一天到晚陪在景止旁边监视着他,免得他再作出说明自杀的举动。
罗繁也住到了景家,她可付了蓝泽两百万,等着去杀了江岸涛,没事的时候,就去无尽夏花园和鹿觅安种种花什么的。
原本要买无尽夏花园的那个叫将晖的律师,也常去花园,大概是想宰鹿觅安一笔违约赔偿金。
本以为景止会把蓝泽和夏金揍一顿赶走,但那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景止开始发呆,坐在沙发上发呆,坐在桌子上发呆,绮丽的眉眼黯淡无光,失去了颜色,甚至在某一天开始,鬓角的头发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