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她是我一手带大的,身体向来康健,从小到大,鲜少生病,怎会命数将尽!”秋悲歌闻言有些生气。
谁愿意听到算命的说自家的孩子活不久了?
况且,秋悲歌自己也会推算,他看过那丫头的手相,大富大贵,可得长寿之相。
“公子莫要生气,卦象不会说谎。此人出生时,正是吉时,七曜连珠,本是祥瑞。不过,应当是突遭了变故,某种东西破坏了这极好的命格。这东西若及早发现,寻个道士驱邪也是无事……可这东西偏偏跟随她十余年,就是毒也该深入骨髓,到了无药可医之境。”
秋悲歌听着老汉的话,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那蛊虫在丫头的体内十余年,他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可若真是如老汉所言,那他的丫头……
秋悲歌恳切的对老汉说:“先生!求先生为我指条明路,告诉我要如何救她,什么代价我都受得!”
“与其去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还是多陪一陪她吧……”
老汉言尽于此,转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向远处走去,最终消散在夕阳余晖下。
秋悲歌神情着急的眺望远方,却依然没有离开原地半步。
他对着若隐若现的月亮,脑海中不停的推算。他这次真的没有算出那丫头的将来。他心里有些慌乱,第二次推算的时候一连捏错了好几次手指。
后来,他彻底乱了心神,索性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关心则乱。他或许只是受了那老头的蛊惑,心神不宁,才会一直算不出来。他这般安慰自己。
巧巧站在一个离秋悲歌不远的小暗巷中。她远远的望着那个已经等到憔悴的人儿,敛下了眸子。
他到底有多么的死板固执啊,难道就不知道提前回去嘛?
若是她今日便这般离开了,他会站在那里一夜吗?
“你怎么还在这里?!”巧巧实在狠不下心离开他,她怕那人真的会傻乎乎的等一夜。
秋悲歌黯淡的眸子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变得格外明亮,他把那朝他跑来的丫头拥入怀里,用冰冷的手指捋顺着她都碎发。
他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焦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说在这里等你的……回来就好……”
“我去了城西,只有那边有这个……”那丫头从手中的纸包中提出一根糖葫芦。她递到秋悲歌嘴边,灿烂一笑:“这个只有城西有!啊~第一颗给你吃。”
“回家了……”秋悲歌面色凝重,转身朝居住的地方走去。
“……”
那丫头站在原地。秋悲歌丝乎是察觉到似的,也站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在等那丫头追上来。
“怎么不跟上了?若是不尽兴,我明日还陪你出来……”
“我今夜不跟你回去了。我原是担心你会一直傻乎乎的等我,才过来跟你告别。”
“你去哪里啊?我陪你去!柔儿……柔儿!”秋悲歌猛然回头,却尽是失望。
那丫头真的走了,却把那个纸袋子留下了。秋悲歌捡起那袋子,装的是半袋乌梅,一串糖葫芦,还有一袋糖炒栗子。
深夜,轻雨轻轻敲响秋悲歌的房门。
秋悲歌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袒胸露乳,长发略微有点蓬乱。他侧卧在床榻上,怀里抱着那条许久未动的小被子。
这条被子是当年那丫头还没出生时,秋悲歌躺在一家农户家里,一针一线缝的。那时,他初习女红,并不熟练,因此做的十分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