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家门口,姚跃收起之前晒好的被褥,换上毛巾被搭上。 虽然现在有点晚,但天气实在热,等太阳落山,估计也能干个七八分。 四九城的气候和江南的那种湿热不一样,干巴巴、直呱呱的热,太阳光落在身上都感觉热辣辣的,就算没有甩干,这衣服干得也快。 万一没干也不要紧,现在夜里温度有二十四五度,晚上盖件衣服就冻不着。 晒衣服的时候,她个头不够,仰着头,垫着脚,使劲儿一甩,把湿哒哒的毛巾被甩到竹竿上,这一下用力过猛,她忽然觉得脑袋“嗡——”地一下,晕乎乎的,耳朵里头蜂鸣作响,一时间竟然站立不住。 天旋地转,她不敢挪动,慢慢蹲下来,缓缓这股子难受劲儿。 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么晕呢? 闭目团身,安静地蹲着不动,差不多过了五分钟,耳朵中的轰鸣才渐渐远去。 她试探着起身,拖着盆子归置到屋檐下,自己踉跄地扶着廊柱、墙壁,勉强回了房间,一头栽倒在床板上。 一动不动。 这种状态…… 她曾经有过经验,有一次为了拼期末考试,窝在实验室一天一夜没吃饭,就来过这么一回。 纯粹饿的,学术说法,就是:低血糖了。 这种情况也容易解决,缓一缓,喝点葡萄糖就行。 姚跃心中苦笑,得了,姚家现在别说葡萄糖了,就连白砂糖都没有一勺。 她有些发愁,要不然去找历婶子借一点? 忽然,她一眼扫到蓝绿色的墙裙,想起自己那鸡肋的金手指,对了,今天好像还没扔骰子? 骨碌碌—— 在脑海里给骰子配上音,可能是饥饿的力量,等骰子停下来的时候,竟然是最高的点数! 六点! 姚跃翻开兑换页面,现在,从一到六她全部都可以选择,到底选哪个好呢? 略微一犹豫,算了,头还晕着呢,就选2点,反正这个系统自己早晚要试一遍的,就排着来吧,早晚能摸透它的底细! 一个00,杯壁上还带着清凉水雾的磨砂玻璃杯落在了姚跃的手上。 这是她自己前段时间沉迷的低卡早餐,便捷、美味而且口味多样! 没错,提子、蓝莓口味的酸奶水果燕麦杯! 夏季早餐和下午茶的最优选择,她吃了快三个月了都不腻,换着水果和燕麦片的品种搭配,没错,就连这杯子和配套的勺子都眼熟的很。 看一眼标注的名字,果然,“自制低脂蓝莓提子酸奶燕麦杯”。 就是她自己喜欢的口味! 这个燕麦杯装在一个带着把手的磨砂玻璃杯里面,酸奶打底,加了提子、蓝莓、燕麦片和坚果碎,杯壁凉丝丝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她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炫一口,简直是,爽毙了! 坚果的香脆、酸奶的清爽和水果的酸甜在嘴里形成一种美妙的混合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才两三天没吃甜食,可现在却像一辈子都没吃过那样,一口气吃到光瓶。 甚至还想舔舔勺子和瓶子。 她再也不说这个系统鸡肋了! 这个杯子来得跟及时雨一样,她正缺喝水的杯子! 决定了,这杯子她不还了。 倒要看看不还会怎么样。 是定时消失,还是自动回收,呵呵,她倒是要试试。 吃了燕麦杯,缓过劲儿,她起身去还被褥。 这都是历婶子帮忙借的,她自己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的,得打听了再上门跟人道个谢。 以前听说南方和北方走人情相差很大,北方这边特别看重这些规矩礼节,姚跃年纪还小,以前没人教,现在就算多了一辈子记忆,也是个不懂世故的研究僧,现在只能想到一点做一点。 历婶子刚好在家,陪着她去挨家还了被褥,她没啥谢礼,给人鞠个躬,表达一下感激。 顺便还去了后院儿借行军床的那家,一并谢过了。 这么一来,四合院的邻居倒是见了一大半,大家对小孩子还是很有包容心的,看着都很和气。 就是吧,八卦的也多,都想打听她在何家是不是吃大亏了?何家那边的家境怎么样,她妈再婚跟那边处的好不好,还有,她是真的不回何家了…… 林林总总,就没有他们不好奇的,问到后来,姚跃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正在她想如何脱身的
时候,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不知出了什么事。 “柳寡妇,你个克夫克子的贱人,竟然敢欺负我儿子!”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趁着我家没大人,跟个孩子过不去,老娘今天跟你没完!” “非得好好教训你一回,你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姚跃尚未跑进二进院,就听得一阵打雷一样的骂街声。 一个矮墩墩的、体型圆胖的中年妇女伸手拽着柳婶子的头发,破口大骂! 姚跃飞奔过来,恰好看到那血盆大口里的口水往人脸上直喷。 一看这人长相,方形大脑袋,粗腰细腿,狮子头一样的自来卷头发,不用介绍就知道,这是朱三湖的亲妈——谷小杏! 遗传的力量真的太强了,朱三湖简直就是她的翻版,两人惊人的相似! 不过,谷小杏是不是找错人啦,要说跟朱三湖起了纠纷是自己,她怎么揪着柳婶子不放? 柳清许匆匆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拉开谷小杏,解救他妈,可他拽了几下,纹丝不动! 他一个瘦竹竿一样的男高中生根本不是干体力活的中年妇女的对手! 躲在亲妈后面看热闹的朱三湖看到柳清许,唯恐天下不乱,伸手指着人尖叫:“妈,妈,还有他,他也欺负了我了,妈你赶紧教训他!” 谷小杏闻言,如同火上浇油,一巴掌扇开了柳清许,“好呀,你们母子两个倒是能耐,两个大人一块儿欺负孩子,什么缺德没家教的玩意儿,今天老娘非得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柳清许身材高瘦,嘴唇苍白,一看就是身体不怎么好的样子,此刻被人一推,竟然站立不住,连退几步,摔倒在地,更是倒霉得一头磕到水池上,额头立刻就挂了彩。 这可真是个脆皮。 姚跃看愣住了,从后院穿过来这短短几步,这两伙人竟然已经交手两个回合了。 柳家母子:完败! 她只来得及帮忙扶了柳清许一把。 柳清许挺不好意思让个小屁孩帮手,自己踉踉跄跄站起来,左颠右倒跟不倒翁似的,嘴里还急着劝架:“妈,谷婶子,别打了,就是个误会,大家别动手!” 柳婶子并不想得罪朱家,他们孤儿寡母的不想惹事,本想忍一忍算了,可一眼看到儿子头上的血,原本跟个鹌鹑一样,被谷小杏拽着头发揉搓的人,一下子爆了! 反手薅住谷小杏那头自然卷,另外一手则卡住对方那几乎看不见的粗脖子,使劲儿往后按! 柳婶子看着比谷小杏瘦两圈都不止,但也是天天干活的人,平常搬个百十斤的麻袋,使使劲儿也能搬动。 如今心疼儿子发了狂,那手掌之上的力气一下子爆发起来,竟然把谷小杏勒得喘不上气来! 谷小杏性子凶悍,即使被卡住脖颈,也不肯松手,反倒双手乱挥,往柳婶子身上死命挠! “放手!放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历婶子比姚跃略晚了两步,等她赶到,这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她气得不得了,伸手点了围观的三四个人:“赶紧拉开,别闹出人命来!” 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分成两股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历婶子站在当中,把还想往一块儿扑腾的两个人隔开。 “行了!都给我站好了!看看、看看你们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儿子都快二十岁了,还跟人动手撩架,你们当自己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啊?不像话!” 历婶子一看就特有经验,根本不给两个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各打五十大板,一块批评! 姚跃感觉自己学到了,没错,要是现在想断个是非明白,这俩人肯定又要吵起来,还不如先把她们分开,等冷静下来,这股子火气儿泄了,之后怎么处理都容易。 偏偏有人就是得寸进尺,自以为有理,不肯饶人。 “历大姐!你可别歪屁股啊,偏帮着那对寡妇娘俩,明明就是他们俩大人欺负孩子!” 谷小杏自以为有理,挣开拉着她的人,扯着嗓门嚷嚷,像是受了大委屈。 就是她那副蛮横的尊荣实在挤不出楚楚可怜的表情,诉苦的话说的倒像是威胁。 柳婶子也不是没有嘴,刚才她在一边抹泪,现在眼看一口黑锅就往头上扣,立刻不干了。她家就老母弱子两口人,要是再背上个坏名声,那在四合院就不用做人了。 “谁动你家儿子一指头了,谁骂你家儿子一句了?我们娘俩今儿下午在这儿洗菜,也不是没人看见,你冲进来就连打带骂,你倒
是说说,我们怎么欺负你儿子了?” 谷小杏一愣,一时答不上来,小儿子哭着说被人欺负了,她就急着来讨公道,具体怎么回事儿还真没问。 大家伙儿都转头看向躲在后头的朱三湖,这小子正呲着个大牙嘎嘎直笑,看热闹比别人还乐呵。看亲妈转头,立刻收了笑容,换上一副委屈脸,伸出食指,挨个点着柳婶子、柳清许和姚跃:“就是欺负了,就是欺负了,特别是那个死丫头,还拿凳子砸我!” 还有姚家丫头的份儿啊,大家伙儿又换了目光焦点。 姚跃正等着呢,往前一步,刚要开口—— “我的裙子,我的裙子……谁剪了我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