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终怎么斡旋,只能看赵江河自己如何把握,我想以他的政治智慧,应该能够处理好上下之间的关系。
黄昏时分,忽然下起了大雪,洋洋洒洒的,天地间一片混沌。
在食堂吃完晚饭,我来到赵江河的办公室,见他一手拿着烟,一手提着笔,一边埋头奋笔疾,一边还时不时猛啜两口烟屁股,这举止既可笑又让人心疼。
作为汉源市市委记,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高强度的工作,使得他只能靠大量的尼古丁来提神,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烟不离手的习惯。
现实中,如果某个人的烟瘾极大,那么这个人的生活压力也往往很大,就像很多农民工兄弟一样,他们在衣食住行方面都非常节约,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可在抽烟方面却毫不吝啬,哪怕是廉价的香烟,也总是一根接着一根,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抽烟是他们缓解生活压力唯一的途径。
我实在于心不忍,便小声说道:“赵记,这工作也不急在一时,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何况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权当做给自己放一天假。”
赵江河只是抬头瞥了我一眼,随即又继续埋头工作,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不行啊,今日事必须今日毕,否则只会越积越多,既然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今年的工作更不能拖到明年。”
一听这话,我不禁有些惭愧,身为汉源市的一把手,对待工作的态度尚可,那我们这些手底下干活的,更不应该有任何抱怨。
给赵江河的杯子重新续上水,又叮嘱了他几句少抽烟注意劳逸结合之类的话,然后我就返回到自己办公室,闲来无事,就站在窗前赏雪,昏黄的路灯下,雪花漫天飞舞,外面也早已白茫茫一片。
直到十点多,赵江河才拎着公包从办公室出来,我见状,赶紧关灯锁门,然后陪着他乘电梯下楼,来到楼底,老刘早已发动车子等候在那里。
临上车前,赵江河忽然抬头望了望苍穹,突然从嘴里蹦出一句:“瑞雪兆丰年啊。”
感慨完,赵江河才俯身钻进车子,老刘跟我打过招呼,然后一踩油门绝尘而去,我望着驶离大院的车子,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南人就是矫情。”
我来到市委大院门口,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急匆匆的往家赶,来到楼下时,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那里正是我的家。
恍惚间,我多么希望屋里亮着一盏灯,而且还有那么一个人守着这盏灯,正眼巴巴的盼着我这个风雪夜归人,只可惜屋内一片漆黑。
黯然神伤的上楼,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然而,正当我准备开灯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只见沈妃站在那里,正笑盈盈的看着我,一个月未见,恍如隔世。
“怎么,当了处长就不认识我了?”见我愣在那里,沈妃笑着调侃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抠了抠头皮,问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啊?”
沈妃清浅一笑,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希望没有变成惊吓啊。”
沈妃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故意不开灯,就是为了等我回来,那么她又是如何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呢,除非她一直守在窗口观望楼下的动静。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你不会一直趴在窗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