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不说话,他只能继续解释。
“你没来之前,我正在与谢昭一一对比各自查到的消息,以此确定那位恩人的身份,比对完确定大致范围后,她才说起昨夜在承恩公府的事……岳母是承恩公府老夫人的外甥女,谢昭虽不是岳母亲生,却因你和太子互为表亲的原因站了他,所以更不敢得罪承恩公世子,继而叫你难做,因此……她昨夜被灌了许多酒,还差点被迫收了貌美通房。”
听到这里,谢沅眼眸微垂。
谢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长姐,你知道我只愿得一人心,而不是后院塞满姨娘,做那种负心人,我白日里的话更多的是对承恩公世子强势作风的不满,并没有丝毫怨怼你的意思,后头的话……”
她哭了好半晌,这才抽噎说道:“你我自小看惯二房姨娘的手段,我真的对后宅没有半点喜欢,所以不满之下就多嘴了一句,并不是轻视你啊……我若轻视你,当初何苦在初入朝堂时就与顾令璟作对,威慑于他,后又冒险掺和党争,只为求尽快高升做你的依靠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满眼泪水地看向谢沅。
谢父谢母在他们三岁那年就离世了,谢沅本来有机会被外祖家接走抚养,却因为放心不下谢昭,选择与她一起留在二房叔婶那里长大。
叔婶虽然还算客气照顾,却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后宅是什么样子,她们两人自小就见识过,也都知道对方对后宅争斗有多厌恶。
谢沅低头定定看了谢昭半晌,终于轻声道:“你一向最懂如何戳我的心……罢了,我只问你几句话。”
谢昭忙道:“长姐你只管说。”
“你初入朝堂,是我叫你与顾令璟作对?还是我叫你站队太子,掺和党争?”
谢昭一时顿住。
谢沅紧紧盯着他:“我与他新婚燕尔,夫妻恩爱,我劝你不要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前程,劝你不要因为我站了太子,做盛宠的四皇子眼中钉,更劝你低调行事,不要钻营太过。”
她每说一句话,谢昭脸色就苍白一分。
“你的行为从来与我的初衷相悖,现在却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谢沅声音虚弱,却不容轻视,“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私心呢?”
谢昭双手猛地攥紧。
顾令璟眉头微皱,有些不满,但触及谢沅虚弱的面容,还是没有说话。
迎着谢沅如有实质的目光,谢昭不发一言。
再抬头时,她眼眶通红,眼神却坚定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姐,绝没有半点私心,若有半句谎言,谢昭愿天打雷劈,魂魄尽消!”
她语气郑重而真诚,不等谢沅说话,她就抬手抽出床边宝剑,瞬间就抵上脖颈。
“我愿以死明志,只求长姐心无芥蒂!”
谢沅脸色一变。
顾令璟也惊了,连忙上前想要抢过谢昭手中的剑,却还是晚了一步。
——长剑已经划伤谢昭脖颈,他抢下来时,前者脖前已经被拉出一道血痕,鲜血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触目惊心。
“你疯了!”顾令璟眼底充血,还带着极度的紧张与后怕。
“小弟!”
谢沅也顾不上身体虚弱,直接从床上半跌下来,搭着含秋的手跌跌撞撞奔了过来。
“快请太医!”
处理伤口的间隙,谢沅终于撑不住,眼眶通红地道:“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有话不能好好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