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过来坐哀家跟前,”太后虚弱地朝她招手,神态慈祥。
洛蓉收回落在奚泽身上的视线,缓步走过去,在卧塌一侧落座,正巧与他面对面。
“太后,您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亏了奚先生,让哀家还能多活两天,”太后笑道。
洛蓉赶紧凑上去,“太后福泽深厚,上天保佑,一定能长命百岁。”
这话倒非拍马屁,确实乃她心里所期望的,太后看着她从小长大,自然明白她所言真假,心中一暖道:“命数天定,强求不得,哀家只希望能有机会看到你和俊儿各自成婚,可惜……俊儿还小,如今也只能期盼你能觅得如意郎君,早日出嫁,我也好安心。”
“蓉儿还小,不着急,”洛蓉飞快起看了眼奚泽,低头嗫嚅道:“太后养好身子重要。”
“还小?哀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进宫两载了,”太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与皇上自幼亲近,先前宋家退婚后,皇上便有意为你赐一门婚事,让哀家帮忙参详,如今曹家请旨,也是耽误不得了,今日叫你来,便是问问你的想法,哀家晓得那曹家二公子入不了你的眼,却是不知你可有中意之人?”
洛蓉羞赧地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踌躇道:“有是有,可……”
“哦?是何人,说与哀家听听,”太后面上带了笑意,好奇问她。
奚泽收回垫在太后手腕的脉枕,起身收拾药箱,嬷嬷忙过来听医嘱,洛蓉抬头,望着自顾忙碌的男人。
太后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打量,微微动了动,“蓉儿认得奚先生?”
洛蓉恍然回神,啊了声,忙回道:“认识,在国公府见过。”
奚先生是弟弟齐进引荐进宫的,洛蓉常去国公府,他们之前碰过面也不足为奇,太后弄清楚后,又转回方才的问题。
洛蓉瞧着奚泽已经嘱咐完嬷嬷,准备告退了,心里有些焦躁,道:“太后莫要问蓉儿了,蓉儿中意那人,他,他怕是不喜欢蓉儿。”
太后心中一动,猜测着多半是袒露了心迹被拒,以她的性子,做出此事不足为奇,便没再追问,转而安慰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以你的条件何愁夫家,别难过,哀家帮你寻个更好的。”
“不要,”洛蓉急忙脱口道,话落意识到不妥,起身跪下,“太后恕罪,蓉儿还不想嫁人。”
“你这孩子,为个不值得的人,难道要孤寡终老吗?”太后怨道,让嬷嬷扶她起来,洛蓉固执地不肯动,态度坚决,“蓉儿只是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求太后成全。”
“不是哀家为难你,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下夫妻尽皆如此,感情都是成亲后才生出来,情投意合的毕竟少数,能做到相敬如宾已属难得,日后你便会明白,现在执着的也不过如此。”
洛蓉跪着不动,梗着脖子保持沉默。
太后无声叹气,揉了揉额头,洛蓉心内愧责,正欲开口请罪,胳膊忽然被人握住,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提了起来。
族长哥哥,她回头,看着身后男人,低声喃喃。
“太后,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奚泽恭声道。
早在他扶起洛蓉时,太后目光已移了过来,闻言便道:“先生请讲。”
“姑娘既已有了心上人,太后若能成全,想来也是一桩美事。”
洛蓉惊住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洛蓉,笑道:“哀家方才问她,自是有此意,可惜……”
“皇室赐婚,实乃莫大荣耀,想来……无人会拒绝,”奚泽又道。
太后定定看着他。
皇亲重臣们之间结亲,或多或少都有着权势牵扯,哪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一道圣旨便万事大吉,且不论这层,既是赐婚,必然是双方皆有意最好,否则赐出对冤家来,反倒影响皇室声誉。
“草民话说完了,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太后恕罪。”
“无妨,来人,送先生。”
奚泽垂眸行礼,“草民告退。”
洛蓉张了张嘴,目送他离开,听到太后叫自己,才恍然回神,低头坐到她旁边。
“蓉儿,你以为先生的提议如何?”太后意有所指地问她。
洛蓉脑子这会儿一片空白,语无伦次回道:“蓉儿也不晓得,蓉儿自然是高兴的,可他怎么会答应呢?他对我明明不是男女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