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马师傅在家吗?”
“找他什么事?”
“浅摊子出点事,想请马师傅过去看看。”
这时,马师傅也出来了,询问道:“出啥事了?”
为首的男人笑了笑,摸出烟递给马师傅,还亲自点上了。
“马师傅,酒蒙子出事了,今天起来睁眼睛不会动了。”
“啥玩意不会动了?”
“哎呀,我嘴笨,就是眼睛是睁着的,有气,不说话,也没表情,身子软瘫瘫的,在眼睛旁边拍巴掌也没反应。”
“找人看了吗?”
男人含笑道:“马师傅,咱这一片,我最信得着的就是你。”
“没找大夫瞅瞅吗?”
“嗨,老常头在那呢,你也知道,老常头也有两下子,他说是中邪了,让我赶紧找人看看。”
“啊,行,屋里坐会,我收拾一下咱就走。”
男人嘴里说的人物,咱不认识,但也见过面,听说过他们的事迹。
老常头小时候让熊瞎子给舔过,半边眼睛没了,留下了一个瘆人的伤疤,小孩看了都能吓哭的那种,早些年老常头专门给人守灵,最近几年也跟着捞尸去了。
酒蒙子听说姓赵,具体叫啥名也没人知道,都叫他酒蒙子,人如其名,膘肥体壮,一天能喝二斤白酒。
有一次酒蒙子喝吐了,吐出来的东西被一群狗吃了,七八只狗都醉死了,可见此人的酒量。
几位壮汉突然造访打断了马师傅的教学。
人啊,总是善变吧,那几个壮汉刚进院子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凶神恶煞,来者不善,可一听他们是来找马师傅看事的,许某人觉得他们身上散发着金光,尤其是那个秃头没脖子的胖子,那就是我心目中的弥勒佛形象。
不是我不爱学习,是马师傅大鞋底子的教学手段确实让人难以承受。
这么说吧,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跟着马师傅学两个月都得会走钢丝和骑自行车,和他娘的驯猴似的。
前后两辆车,壮汉带着我们前往呼玛河的浅滩。
浅滩离马师傅的村子大概十里地,不一会就到了。
我前几年来过浅滩抓大马哈鱼,那时候还很荒凉,而此时的浅滩,可以称之为小村子了。
浅滩附近有七八个木屋,也可能称之为窝棚,一间房子大小,供捞尸人居住,干爽的地方还有一个灵堂,棺材、丧盆、灵幡花圈等丧事用品一应俱全。
河边还有几艘小木船横七竖八地摆在一起,船上面还有带倒刺的铁耙子,估计是捞尸用的。
“马师傅,来,这边。”
壮汉带着我们去了一个木屋,刚到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木屋里很简单,一个木排床,一个小木桌,唯一能算得上生活用品的东西是蓝色条纹塑料瓶。
小木桌上放着一盘吃了一大半的炖鱼,鱼刺吐得到处都是,两瓶白酒东倒西歪地躺在盘子边。
木排床上躺着一个黑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汉子没有二百斤也得有一百九,他正睡着了,打呼噜时,肚子上的肥肉都跟着颤动。
马师傅感叹道:“哎呀,多些年没碰见酒蒙子了,他也老了。”
“能不老嘛,都快四十了。”